历经四个时辰，从白天到深夜，霍晚绛终于成功诞下一个女婴。</p>
她感觉自己死了好多回。</p>
孩子呱呱坠地嚎啕大哭的瞬间，她虽力竭，却在听到孩子的哭声后露出了笑，随后昏迷过去。</p>
她的孩子和她不一样，不是个哑巴，她怀孕时一直提心吊胆，唯恐孩子随了她残缺的部分。</p>
阿丽说孩子体格虽略轻了些，但却是个四肢健全、头发浓密、会哭会闹的小女郎。</p>
孩子会说话，有这一点足矣。</p>
等她彻底恢复意识睁眼清醒，已是整整三日后的夜晚。</p>
她刚一掀开眼皮，就见凌央抱着孩子在房内踱来踱去。</p>
他脚步声很浅，哄孩子时声音也轻，霍晚绛没有第一时间弄出动静让他留意自己，而是眯了眯眼，仔细观察凌央。</p>
不过才三天没怎么正眼看他，他竟憔悴许多，尤其两双眼睛熬得红肿，眼袋都隆成两座小山。</p>
可他眼底是无限的温柔，那样的神色，与他看自己时的温柔截然不同。</p>
霍晚绛知道，那是父爱，是独属于女儿的爱意。</p>
她默默看了半晌，凌央照顾孩子太投入了些，丝毫未察觉她已清醒。</p>
她本想翻身制造动静提醒凌央，无奈下身还有阵阵痛意，只好把手伸出被衾，双指敲了敲床头立柜。</p>
听到不紧不慢的三个“咚”声，凌央欣喜回头，小心把刚哄睡着的孩子放到一旁摇篮。</p>
他激动万分，坐到床沿边紧紧攥住霍晚绛的手：“阿绛，你终于醒了。”</p>
说罢，他竟簌簌流下几行喜极而泣的泪，声音抖成筛子：“谢谢你，谢谢你给我们生下一个女儿，我们有女儿了，阿绛，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p>
霍晚绛温柔一笑，挣扎着欲起身看孩子，凌央一把把她按回床上躺好：“你别下床，我抱给你看。阿丽姑娘说你失血略多，至少十日才能下床走动，这十天你就乖乖躺好，我和阮娘轮番照顾你。”</p>
他贴心地朝床榻上叠加了几个软枕，这才把霍晚绛扶起来，让她半靠床而坐。接着他弯了腰，从摇篮中抱起小女郎，递向霍晚绛怀：“你有力气抱她么？”</p>
抱自己的女儿哪会没有力气呢？</p>
霍晚绛颔首，凌央这才放心把孩子交给她，他起身外出，叮嘱阮娘备好吃食，又退回屋内给霍晚绛端茶倒水。</p>
“等等。”凌央把杯盏放好，跨大步走到床沿，“你不能这么抱，这么抱她会吐奶。”</p>
他手把手指教她，不足月的婴孩要如何抱，孩子才能舒舒服服躺好。</p>
抱孩子竟有这么多讲究吗？</p>
怪她学艺不精，她总以为还有大把时间跟阮娘学学育子之道，不料孩子出世得太突然，比秦老怪预测的时间要早几日。</p>
霍晚绛面庞渐红，这抹红反倒给她增了些血色，看着没那么苍白了。</p>
她学得很快，抱孩子的手法迅速上道。</p>
孩子被包裹在柔软的小棉被里，睡得很香甜，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奶香，没有半点尿味，看来凌央这三日把孩子照顾得很好。</p>
霍晚绛仔细观察她，她虽然还很小，可已经拥有了胜雪的肤色，极长的眼睫，挺翘的鼻子和漂亮的双唇。</p>
比起自己，女儿更生得像凌央些。</p>
霍晚绛不禁期待，女儿长大了会出落得多漂亮呢？</p>
凌央的相貌随了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卫后，在大晋就没几个人能与他这张脸相提并论；他总夸卫后和自己拥有一头漂亮的头发，他何尝又不是？</p>
真想快点见到女儿长大了立发垂地的美人模样。</p>
霍晚绛只不过抱了这一会儿，脑海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很久之后。</p>
她还没看够、抱够呢，凌央欲要把孩子从她手里抱走，他细心解释：</p>
“你没多少力气，不宜久抱，用完宵夜先安心歇息吧。你放心，我们的女儿很听话，她晚上睡觉几乎不吵不闹，一觉能睡到天明。”</p>
霍晚绛只能依依不舍交出孩子，伸长脖子一遍遍看向摇篮。</p>
当天夜里，凌央还是睡在外侧，以方便时时照看她和孩子，霍晚绛睡在里侧，闻着凌央身上熟悉的松香柏气做起了美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