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到家后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卫骁方才跟他说了什么，竟令他更愁闷了。</p>

他把灯挪走，光源很快跟随他移到书案前，随后见他跪坐下，不知他抬笔疾书是为何事。</p>

霍晚绛明白此时不宜扰乱他，她给女儿喂完最后一次奶，哄女儿熟睡后才上前，从凌央身后抱住他，将依赖暴露无遗。</p>

凌央后背传来一阵绵软触感，熟悉的馨香扑鼻，他扭头，把霍晚绛捞进自己怀中，顺势亲了亲她的侧脸：“女儿的名字我想了几个，还请夫人过目。”</p>

说罢，便把新纸递到霍晚绛眼前。</p>

原来他方才专注于这事。</p>

霍晚绛拿起纸对光一看，只见赫然写着“曦”“玥”“菡”“嬅”四个字。</p>

这四个字都是凌央属意的，她觉得各有各的好，深思一番后，她在“曦”字上圈了圈。</p>

“凌曦。”凌央喃喃了几遍，温柔笑道，“凌曦，灵犀，阿绛与我心有灵犀，觉得此名甚好，那我们就用这个名字。曦之一字意象极好，等女儿长大读书认字，她自会明白我们的一片期望。”</p>

霍晚绛好奇比道：【那她的小字呢？虽说女子少见起字的，可我希望我们的女儿也有好听的小字。】</p>

凌央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挨了挨：“曦儿的小字不必着急，孩童难养，民间更流行以贱名养子。若提前给她起了小字，我担心会不好……等她长大些，我们再给她起。”</p>

霍晚绛闻言点了点头，又枕着凌央的肩头靠了好一会儿。</p>

等凌央收拾好桌案，才把她抱回床上：“舅舅明天一早又要出远门，今夜早点歇息，我们明天一起送他出镇，顺便抱曦儿去外面走动走动。”</p>

霍晚绛愣愣比道：【舅舅怎么才回不久就又要外出？】</p>

凌央垂眼答她：“他一直都是闲不住的性子，且随他去吧。方才他还同我说，他一下子高了个辈分，更要努力押镖挣钱，以后好给曦儿买礼物。”</p>

霍晚绛又笑着比道：【你也多催催他，快找个中意的女郎成婚生子，曦儿将来好有个玩伴不是？】</p>

凌央躺了下来：“好，我会的。”</p>

次日一早，几人一起送卫骁出门。</p>

霍晚绛身体恢复得很不错，散步不成问题。步入初秋，晨起时常有秋雾，天没那么热了，很适合外出。</p>

这一路上都是凌央在抱着曦儿，她倒省了不少力气。</p>

直到出了镇门，凌央才把孩子转交给阮娘：“你们先带曦儿回家，她还小，不能吹太多风，我再送舅舅走一段。”</p>

阮娘接过孩子：“三郎一路顺风，郎君也早去早回。”</p>

凌央应了声好，主动从卫骁手中接过马绳，舅侄二人并排走在地上牵着马，继续向北。</p>

走了约两里路，四周皆是崇山峻岭再不见人，卫骁跳上马背，勒紧缰绳环顾道：“就送到这儿吧，你先回去，免得她们担心。”</p>

凌央低声警惕地问他：“舅舅此次北上又要去代国？”</p>

卫骁摇头：“去广阳国，昨夜夜深，还有些事没与你细说。在代国潜伏调查时，我查出了些端倪，得知代国公主与广阳王私下来往密切。”</p>

凌央惊住：“他们二国之间，不是传言向来不睦？”</p>

卫骁冷笑：“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表象，当今广阳王刚过弱冠之年，我看他可不是个省油的东西，定要好好查他一查。昨夜交代你做的事，你尽早做。”</p>

凌央：“嗯，云颂不日便能抵达青莲镇，届时我亲自与他彻谈。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p>

舅侄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卫骁纵马奔离，直到他的背影在凌央视线中渐渐模糊成一个点，凌央才原路返回。</p>

……</p>

泰和二年冬初，长安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