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明同时向老刑警看了过去，他的笑带着一种洞察世事后的高傲，在我们年轻人看来这种笑容是非常抵触的，因为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在长辈的这种笑容中成长的。这种笑容，这种表情，时刻在提醒着我们还很嫩，自己吃过的饭还没有人家吃过的盐多，走过的路也没有人家过的桥多。所以我们长大后都会叛逆，青春期的叛逆是我们拥有了一把子力气，虽然不敢和自己的父母动手，但跑路的资格已经有了。再往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工作之后，就更加无法无天了，曾经高高在上，就像天地一般的父母原来也不过如此。直到有一天，看到了老人家那满脸沧桑和无奈的时候，才幡然明悟，具体明悟了什么？其实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带有伤感的。</p>
我对这位老刑警的笑容一点都不排斥，因为这里面有着强大的自信，值得尊重。</p>
“师傅，他……”</p>
老刑警抬手制止了郭明，朝我走了过来。</p>
我的头还在痛，非常的不舒服。在郭明打开我的手铐后，我向老刑警说道：“老先生，能不能给我口水喝？”</p>
“你去接杯热水过来。”老刑警说道。</p>
“哦！”郭明去接热水。</p>
“你是不是想要冰水？”</p>
我点点头。</p>
“好孩子，喝点热水对身体会很好的。”老刑警拍了拍我的肩头。</p>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感动：“谢谢！”</p>
接过了郭明递过来的纸杯，当我把一杯水喝完之后，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果然感觉好了点。虽然我知道这是暂时的，但我不会反驳这位已经有了灰发的老人。</p>
“我是干了四十多年的老刑警了，这一次要不是案件重大，他们也不会请我来的。”老刑警缓缓的说道：“自从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不是凶手。”</p>
“因为我很镇定？”</p>
老刑警摇摇头。</p>
“那就是我面善？”</p>
老刑警依然摇头。</p>
“他没有作案动机？”这个是郭明问道。</p>
老刑警没有回答，但他的样子很明显的表露了出来，郭明说的也不对。</p>
“他没有作案的时间？”</p>
“都不是。”老刑警笑了，笑的很开心，就像是一个小孩子。</p>
“那是什么？”我和郭明同时问道。</p>
“你身上没有血腥味，更没有阴煞之气。”</p>
好玄幻的回答。</p>
“亲手杀过人的不管过去了多少年，我都能从他身上闻出血腥味道。”老刑警骄傲的说道。</p>
郭明的嘴张了张，欲言又止。</p>
“还有，阴煞之气并不是迷信，这种气其实就是一种从灵魂散发出来的气息，鼻子好使，眼睛够亮，一眼就能够看出来。一个人即便是他没有杀人，指派他人或者手下去害人，他的灵魂中一样会沾染阴煞之气，这个是消除不掉的，除非……唉，不说了，还是谈谈这个案子吧！”</p>
老刑警对郭明说道：“你去将这起连环案的档案资料取来。”</p>
郭明离开后，老刑警问我：“你叫什么名字？”</p>
“许道成。”我老实回答。</p>
“嗯，很好，好名字。”老刑警莫名其妙的称赞了声，然后做起来自我介绍：“我叫刘卫国，你叫我老刘就可以了。”</p>
我微微点头。</p>
“你对这个案子有看法吗？”刘卫国问道。</p>
“我觉得吧……”我稍微思考了下，谨慎的说道：“这是我的推测，白玲和小露的案子跟连环杀人狂魔没有关系，但是有因果。”</p>
刘卫国眼睛一亮，直了直身子。</p>
“原因呢？”</p>
“原因就出现在小露的身上，她的死暴露了凶手的稚嫩，根本就不是一个老手的作风。所以我断定，最后这个砍手案子的凶手是个年轻人。”说这个话的时候我的脑子里莫名的浮现出了张建委的那张脸。</p>
我晃荡了下脑袋，抬起两手，用虎口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将这个小张的影子赶了出去。</p>
“那为什么不是一个心理素质很差的中青年呢？”</p>
果然，刘卫国问出了这个问题，我刚才在那么说的时候，这个问题曾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是张建委的那张脸出现后，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念头了。</p>
“直觉吧！”我放弃了，找了个借口：“这是我的猜测，算我没说。”</p>
“小伙子，你很严谨，之前你用了推测，这次改成了猜测，虽然一字之差，但意义就不同了。我来将你这个猜测变成推测吧！”</p>
这个时候，郭明已经拿着一堆档案和资料过来了：“师傅！”</p>
“嗯，先放一旁吧！”</p>
刘卫国接着说道：“我就按着你的推断接着说，先假定这白玲的案子跟之前的没有关系，那就说明白玲的死是有别的原因，杀人的案子一般都离不开“情、财、仇”。白玲，荣豪大酒店的前台收银员，不管她本人是个什么性格，她的工作身份是离不开“酒店”这两个字的，所以“情”杀不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财”她也没有。最后是“仇”，这个也不会，一个外地来的女孩子，没有任何的势力，即便是与人有仇也是得罪强者，强者自有强者的尊严，尤其是对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征服和羞辱，绝对不会杀人。”</p>
“那她的死是因为什么？”郭明插嘴问道。</p>
“嫁祸！”刘卫国轻轻的吐出了这两个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