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桑榆,她的身子,也在某一瞬被沁凉了一瞬。</p>
但很快,她的神色就变得异常坚决:“就算如今,夜长流才是这天下的权势之巅,又如何?</p>
天下之大,也不仅仅是权势的天下。</p>
如此广茫的天地间,难道还找不到一处你、我、还有桑氏的容身之所不成?</p>
这天下,不是谁真想一手遮天,便一手遮天的。”</p>
“而且……”</p>
说到此,桑榆目色深深地望了桑昔一眼:“昔儿,虽说南国如今灭了,桑氏一族也尽被金国俘虏……</p>
但,旧南朝的势力,还没有完全消失……”</p>
桑昔泪眼婆娑的眼眸放大了几分:“阿姐,你是说……”</p>
不待桑昔多言,桑榆便轻按住了她的唇,十分坚定地道:“总之,至少你的安全,阿姐有办法护。不管阿姐要面对的,是什么。”</p>
桑昔又淌出了眼泪:“阿姐……”</p>
但这回,淌出的是感动的眼泪,而非惊惧害怕。</p>
她信桑榆。</p>
至少这一路行来,都是桑榆数次护住了她,不是吗?</p>
桑昔因自小病弱,身子长得也瘦弱。</p>
此时发白的面上梨花带雨,十分悲弱、又惹人怜惜。</p>
其实桑昔幼时未有心疾的时候,并不是这般模样。</p>
她开朗、阳光,好似小太阳一样可以给人欢欣光明。</p>
是她那日在深宫中,替她喝下了那被毒酒后。</p>
才彻底损了身子,罹患心疾。</p>
再后来,母妃被人戕害而亡。</p>
当母妃那具惨死得身上没有一块好肉的身子,被抬回她们的殿中的时候。</p>
桑昔被惊怕得高烧了十日十夜。</p>
再清醒过来,不但身子更弱了。</p>
便是性子,也更柔弱了数分。</p>
这些年,她全都生活在她的庇护之中,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似乎必须予她坚固的屋脊,她才可好好生长。</p>
否则这般孱弱,怎抵这世间的风雨?</p>
一如如今的风雨飘摇下,她亦要护住她……</p>
毕竟,是她自小害了她,断了她身子的根基,从此折了她可以扑腾坚韧的羽翼。</p>
那么她便只能成为她的羽翼。</p>
她要护她。</p>
也护在这世间,如今她的最亲之人……</p>
好一会,桑昔总算止住了眼泪,她又问:“阿姐,你,你怎么会治瘟疫的药方?</p>
我记得,你并未学医……”</p>
说到这,桑榆的神色,也多了几分不可思议。</p>
她顿了顿,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连我也觉得匪夷所思。</p>
我的确没学过医术。</p>
但这瘟疫的药方,是我在第一次见到清柳村的瘟疫病人的时候,忽然冒进我脑海中的。</p>
还有我在军营里迷倒了晁小芊的那些药,也是我在苦思冥想该如何利用晁小芊逃出军营的时候,忽然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方子……”</p>
说起晁小芊。桑榆的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寒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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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