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婳眼皮直跳,到了下午,下了一场暴雨,连带着雷鸣声阵阵,院子里的土路泥泞,明婳让阿东烧了炉子,房间里药味夹杂着土腥味,闷热又潮湿。</p>
季淮安睡得很不安稳,喝了药又吐了两回,干净的衣裳都没得换了。</p>
小石榴撑着伞回来的衣服,裙摆全是泥点子。</p>
“姑娘,说是骁王杀了国公家的儿子,如今被传召入宫,好像跟皇上在金殿上大吵了一架,之前抄家的邹家只剩下了一个小丫头,如今得了功臣的封赏,平了冤屈呢。”</p>
“不过骁王好像被皇上亲自打了鞭子,勒令回府了,外头都说,皇上要撤了骁王的权,将他的兵分出去呢。”</p>
明婳可管不着骁王不骁王的,左右别连累了她家就成。</p>
“还有呢?”</p>
“说来也奇怪,皇上自己罚的骁王,又舍不得,前脚把人踢回王府反省,后脚就叫太医院院首来看看,生怕骁王出点什么事,皇后因此事病重,皇上也只是去看了一次。”</p>
“那朱家的人呢?”</p>
“骁王不是被罚了么,好像还牵扯了军粮军饷什么的,后头官兵来了,大家都散了,姑娘,打听这个做什么呀。”</p>
她在茶楼里喝了一下午的茶水,茅房都不敢跑。</p>
“没事,大概我多心了。”</p>
季淮安在翰林院才刚进去,也没人会多留意他。</p>
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p>
倒是季淮安喝了药却不见好,总是浑身发冷,颤抖,噩梦连连。</p>
睡也无法深度安睡,每次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惊醒一次。</p>
烧刚退了一点又起来了,大夫下雨天嫌诊金太少,不肯来,只能让阿东去抓安神药。</p>
这样折腾下来,季倩雯都怕他死了,来了三回。</p>
杨氏这个做娘的倒是真心心疼儿子,连声唤着儿,照顾了大半宿,这才在明婳的规劝下回了房。</p>
“这是你丈夫,你可得仔细照料着,出了什么事咱们都难过。”</p>
“母亲放心吧,儿媳省得。”</p>
因为屋里燃了炭盆,明婳嫌热,便躺在了季淮安平日里休息的长榻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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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王府</p>
独孤晟从房间里出来,苍羽立刻道:“独孤大夫,我们王爷怎么样了。”</p>
“怎么样?打的皮开肉绽,还喝酒,现在好了,发烧发热,老虎也得喘口气啊,真当自己是什么硬骨头了不成。”</p>
“那怎么办?”</p>
“我哪知道,药不肯吃,开始说胡话了都,你们啊,早点去给他选一副好点的寿材,我是管不了他了!”</p>
独孤晟气呼呼走了。</p>
苍羽赶紧道:“你干嘛去。”</p>
“煎药!不然你来啊!”</p>
苍羽无奈,跟血刃对视了一眼,两人进了房间。</p>
楚厉枭额头全是冷汗,面色苍白,身上被打得没一块好肉。</p>
“皇上也太狠心了,那朱畅难不成比自己亲儿子还重要么?这江山都是王爷……”</p>
“苍羽!慎言。”血刃警告道。</p>
苍羽抿唇,“行了我不说了,这王爷屋里连个丫鬟都没有,今晚我来照顾吧。”</p>
结果倒好,这男人笨手笨脚,喂进去的药,楚厉枭一口都不肯喝,全部撒在身上了,闹的独孤晟跳起来骂娘,重新擦洗打包上药。</p>
“他挑得很,你们说这怎么着吧,真的要找死了现在。”</p>
“要不,找个能伺候人的?”</p>
“谁?你们几个都不行,难不成叫虎威将军来啊。”</p>
几人看了眼院子里正在啃肉骨头的白虎,陷入了沉默。</p>
苍羽道:“我知道叫谁来了,王爷肯定不会拒绝她的,女人来总可以了吧!”</p>
独孤晟想到了什么,但没管。</p>
这会先保住楚厉枭的命要紧。</p>
季淮安半梦半醒的时候,只觉得窗外树影摇曳,房门被推开,进来一道人影。</p>
他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盯着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