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过去时】命定相逢(2 / 2)

如果这些全都失去,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p>

想到在街头流浪肢体被冷冻麻木,她心底会冒出隐秘的快意。</p>

或许爷爷他们说得很多,她就是不正常的。</p>

借口觉得冷,她起身站到无人问津的角落。</p>

虽然还只是深秋,但山间浓雾凄迷,翠绿的松枝上缀着雪,洛迷津穿上能裹住全身皮肤的大衣,稍稍生出几分安全感。</p>

看着山里的雪雾,她想到那个有薄雪气味的人,那个人会让她觉得自己很重要。</p>

一瞬间她的大脑里生出雪色幻觉,觉得自己正站在漫无人迹的雪原上,无法触及的远方传来低低的耳语:</p>

“下次见面,请我喝汽水吧。”</p>

看见洛迷津站在窗前,洛安邦冷声喝道:</p>

“洛迷津,回座位坐好,多大的人了,一点不懂规矩。”</p>

坐在洛安邦身边的老人笑着圆场,“洛老就是太严肃了,年轻人嘛,当然要有个性一点。而且迷津这么漂亮,在学校肯定很多人追吧。”</p>

洛安邦笑笑,“她年纪还小,性格又内向。”</p>

“来来来,这是袁老的孙子,比迷津大几岁,在S大读研,年轻有为。让他们坐一块,年轻人多多了解。”有人推着一个高大俊朗的男生出来。</p>

爷爷洛安邦点点头,朝洛迷津说:“你在学校别乱交朋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这个哥哥学。”</p>

“是啊,现在学校里可乱了,多少穷学生图谋不轨,还有些人为了爱情就要死要活,退学休学的大有人在。”</p>

洛迷津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走到爷爷身边,说明了自己想提前离开的愿望。</p>

“不成体统,没有规矩,”爷爷洛安邦跺了跺拐杖。</p>

洛迷津猛地抬头,眼中散不去冰冷的窒息感,宴席上怪不得今日让她盛装打扮,原来这是一场相亲宴。</p>

她原本就野性难驯的眉眼,徒染一抹戾气,她不想当一块被切割被定价的小牛肉。</p>

这里吵得让她无法呼吸。</p>

华丽的宴会厅里,长辈们继续你来我往,姓袁的男生也坐到了她身边。</p>

“你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以后在学校还能约着一起学习进步。”</p>

爷爷洛安邦发话了,洛迷津间或抬眸,总觉得能看出爷爷严肃庄重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微笑。</p>

大人们继续高谈阔论,想要撮合她和这个男生的意图再明显不过。</p>

用去洗手间的借口,洛迷津从二楼的窗户跳到稍矮的平台,再落到地面。</p>

积雪厚实,她崴到了脚,却觉得很值得。</p>

**</p>

茫茫大雪中,容清杳在郊区的人行道上艰难地行走,她刚刚做完家教,准备回学校复习。</p>

虽然雪下得有点大,但她一向都不打车,能省则省,何况到时候托福或雅思的考试费又是一大笔钱。</p>

手机振动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接起电话。</p>

“还差多少钱,你自己心里有数。”</p>

电话里债主的声音戏谑而冷酷,容清杳走在大雪里以同样淡漠的言语应答。</p>

“我知道。”</p>

“你那个自.杀的老妈给你留下的债务不少啊,我听说你不止我一个债主。”</p>

听到自.杀这两个字,容清杳在雨雪霏霏中停住脚步。</p>

她至今想不出为什么自己的妈妈,会为了爱情抛弃父母抛弃学业,最后落得被所谓的丈夫抛弃的下场。</p>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独自解脱。</p>

为什么不愿活着?</p>

容清杳经不起这样冷冷的诘问,于是这个问题就变成了为什么要活着?</p>

山间薄雪零落,云雾将路灯染成幽蓝色光晕,如梦似幻。</p>

容清杳面露迷惘,她找不到答案,不知为什么而死,更不知因谁而活。</p>

她只想去一个温暖的地方。</p>

细雪绵绵,时不时有川流的、转向灯亮起的车流,将世界变成慢快门的影像。</p>

温柔的雪夜里,洛迷津穿着一身华贵繁复的礼服,坐在冰冷的长椅上,野性忧郁的眉眼低垂,旁边放着黑色背包。</p>

一回头,洛迷津看见容清杳也在雪路里浪游,清冷又倔强。</p>

仅有她与雪色平分这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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