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吴凤喜家属到来的空隙，李明哲梳理了吴凤喜的过去，高中毕业，三年前出车祸时29岁，27岁前一直从事销售行业，收入属于高薪，后两年从事家政。</p>

单身，社会面简单，死亡时存款只有两千元，有车贷，存款不符合工资水平。</p>

钟语枫接过话：“吴凤喜假死，这就涉及两个凶杀案了，第一，当初的吴凤喜的尸体是谁的？第二，发现吴凤喜尸体的地方不是第一犯罪现场，那么第一现场又在哪？又是谁故意用吴凤喜的尸体来引警察发现冯佳的尸体？第三，肚子里的布娃娃的用意是什么？”</p>

李明哲和智慧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p>

“李明哲，你先说。”</p>

“一般假死是为了隐匿身份，从而从事违法犯罪的活动。”</p>

“智慧补充。”</p>

“也可能是为了躲避什么人，又或者什么关系。”</p>

突然，解剖室那边传来了吵闹声，一个警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头，吴凤喜的家属闹起来了。”</p>

李明哲做出了一个奇怪的表情：“来了几个人？”</p>

“三个，父母和弟弟。”</p>

赶到解剖室，智慧心里顿时生出一丝悲凉，家属并不在乎吴凤喜的惨死，更不想知道吴凤喜的死因是什么，在他们眼里，警方未征得家属同意进行尸检那就得赔偿。</p>

“《刑事诉讼法》第一百三十一条规定，对于死因不明的尸体，公安机关有权决定解剖，并且通知死者家属到场，如果你们觉得不合理，可以直接向公安部反映。”</p>

李明哲的声音洪亮而严肃，和吴凤喜家属吵得面红耳赤的警察看到李明哲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吴凤喜的家属也被李明哲的气势镇住了。</p>

“带他们做笔录。”</p>

......</p>

接待室内，吴凤喜母亲脸上没有过多的悲伤，第一句话问的竟然是吴凤喜留下了多少存款，看着最新的资料，智慧被激怒了，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摔在了桌子上：“你们他妈的真是丧心病狂。”</p>

“你这小姑娘，怎么能这样说话。”</p>

吴凤喜的母亲，和她想象中的恶毒婆婆是一个样子，她弟弟拿出手机打开了录像功能。</p>

“你随便录，这话是我说的，你们就不配为人父母，吴凤喜高考成绩可以上重点院校，你们却让她出去打工赚钱，工作时，她每个月就给自己留下一千块钱，剩下的都给家里打回去了，除了房租，一个月生活费能控制在四百块钱以内，你们这样做父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p>

“那有啥，谁家闺女不是这样。”</p>

“我不是，我家里也不是。”</p>

“那是你家，是特例。”</p>

“去你妈的。”</p>

吴凤喜的弟弟看着就是窝窝囊囊的样子，这时候却来劲了：“警察骂人了……”</p>

钟语枫在背后猛地吼了一嗓子：“智慧，注意情绪。”</p>

她长叹了一口气，硬是把骂人的话咽了下去：“为了确认身份，我们需要提取三年前尸骨的DNA。”</p>

“随便提取，又不是我闺女的。”</p>

“吴凤喜没结婚，她有男朋友吗？”</p>

吴凤喜的父母面面相觑，谁也没说出所以然，关于吴凤喜，他们只知道每个月哪号发工资，至于其他，一问三不知。</p>

智慧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不由得同情起吴凤喜的身世。</p>

家属提供不出任何有效线索，连吴凤喜最基本的生活习惯都不知道，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尸检了。</p>

解剖室内，钟语枫亲自操刀二次尸检，当法医对待尸体存在任何一种感情，都有可能影响主观判断，智慧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出现在解剖室。</p>

“老师，我刚才冲动了。”</p>

“骂得好，你不骂，我都得骂人，什么父母，就他娘的是个吸血鬼。”</p>

李明哲突然跑了进来：“当年吴凤喜车祸三天后，当地派出所接到了她同事周丹青家属的失踪报案，至今仍未找到，初步怀疑，当时车内的尸体就是周丹青。”</p>

钟语枫点了点头：“智慧，取舌头、手指，还有头发和鼻部样本送到检验科。”</p>

“为什么取头发和鼻部？”</p>

“她鼻毛上有烟油。”</p>

她有些不知所措，烟油，除了证明吸烟习惯，好像看不出别的什么线索。</p>

送检回来时，钟语枫正在给李明哲同步了吴凤喜最新的尸检结果，处女膜陈旧性破损，死亡48小时内发生过性行为，有精液残留，气管和肺内有疑是烟油残留，确定了有吸烟习惯。</p>

钟语枫：“智慧，你可以有情绪，但不要表现出来，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有心之人把你的视频发出去剪辑，你的职业生涯就毁了。”</p>

“哎，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父母。”</p>

“这只是个开始，亲爹猥亵女儿的案子我都遇到过，保持一颗公正的心。”</p>

“老师，刚才冲动了。”</p>

“我没有责怪你骂人，我只是让你注意一些，人嘛，都是有血有肉的，我要是不穿这身衣服，我都得抽他们，什么玩意，能把闺女逼成那样，收到赔款没几天就给儿子买房子了。”</p>

“等等，老师，那个赔偿金，不应该是给真正的死者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