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里面的“闲杂人等”包括了慕怀平所有的女人。</p>

大夫人还是有这点眼色的，匆匆福了一礼，快步退了出去，留他们兄妹俩在里面谈话。</p>

门被从外面紧紧关上，室内骤然暗下一度。</p>

慕怀平坐回案后，面色不见缓和：“你来做什么？”</p>

乐安公主上前几步，停在他对面，平静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怎么？怕我听到你那些恶心的筹谋，坏你的好事吗？”</p>

慕怀平被逼急：“怀乐！”</p>

“我说过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乐安公主压过他的声音，眼中有旁人不曾见过的滔天恨意：“曾经那个天真快乐的慕怀乐，早就死在她父兄的手上了，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只有乐安公主，慕丞相，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p>

“我们那是为你好！”</p>

乐安公主凄凉地笑开：“为我好？欺骗我是为我好？毁了我的终身幸福是为我好？我最信任的亲人，杀了我最爱的人，你们让我痛苦负疚了一辈子，现在还敢说是为我好！慕怀平，你还要不要脸！”</p>

“你！”慕怀平气噎语结，还想再为自己争辩两句，却被乐安公主抬手挡去。</p>

“够了，我来不是想和你讨论这些旧事。慕怀平，我警告你，一女不嫁二夫，更何况，芸萱还怀了百里浚的孩子，我绝不允许你为了一己私心，再次伤害这个可怜的孩子！”</p>

慕怀平沉下脸来，硬邦邦道：“我是为了慕家好！她作为慕家的女儿，理应为家族牺牲！”</p>

乐安公主却难以自抑地笑了出来，红唇犹若盛放的花盏，绽出冰冷的弧度：为了慕家好？”重复一遍他的话，院子里大片的姹紫嫣红飒飒作响，似在应景：“看看这个慕家，被你败成了什么样子！自己的女儿，疯的疯，废的废，唯一的宝贝儿子挂了个一官半职，却毫无建树，我都替你丢人！我再说一遍，你的那些孩子，你想怎么安排他们，都与我无关，唯独芸萱，你若是敢动她，我必与你势不两立！我劝你，趁早把那些龌龊心思收起来。不然的话，不止我，便是连她娘，都不会原谅你！”</p>

她话里的警告意味颇为凌厉，和当年她说出“从今往后，我再不是慕家的女儿”是一般语气。</p>

慕怀平的目光抖了一下，为的却不是这段狠到极致的话。</p>

这么多年，他已习惯了她的恨意，却还未能习惯野云已不在人世这件事。</p>

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心中那道倩影却始终如影随形。</p>

她的一颦一笑刻在他的记忆里那般清晰。</p>

以至于，当长大后的慕芸萱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当那双像极了她的眼睛蕴着笑意望着自己，他的心脏立时便像被一块大石狠狠撞击了一下，痛得喘不过气来。</p>

乐安用野云来威胁他这招算是用对了。</p>

这辈子，他愿意负任何人，唯独不愿负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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