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太静，沈岁眠走过去，她之前不久便已在奇嬷嬷的叮嘱下洗过了澡，新换上的衣裳并没有熏任何香，浑身上下只有素净的些微水气。</p>

整个人如同一枝雨后的干净山荷。</p>

纤细的手指取过一块阴刻了“仙鹤延年”的徽墨锭，在那方碧玺桃式砚上缓缓研磨起来。</p>

傅厌辞绝口不提前一日发生的事，她也假装不知道。</p>

否则该如何？</p>

她千恩万谢扑到他脚跟前，哭哭啼啼感谢首辅大人救命之恩？</p>

万幸傅厌辞的注意力始终在面前书册上，她便有时间慢慢端详他棱角分明的侧脸。</p>

这么一看，他的确长了一张足够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脸。</p>

可偏又常常露出不会耽于情爱的神情。</p>

就像如今，他从她进来之后，看也懒得看她一眼。</p>

前一夜的事她其实大多记不太清，在傅厌辞把她带去西山别院之后，她感觉不到危险不久，便放任自己被药性彻底主宰了。</p>

那些真切的吻和触摸，都在梦里。</p>

思及前一夜发生的事，沈岁眠有些微微走神，直到面前横过来一只只余半盏的茶杯，贴着细瓷的是傅厌辞修长的手，腕上还悬着一串紫檀佛珠。</p>

从没真正服侍过谁的沈小千岁看着那只杯子，略有不解，手里的动作也跟着停下。</p>

见她没明白意思，久久不动，傅厌辞看了过来。</p>

“怎么？大小姐当久了，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连换盏茶也不会？”</p>

他说话慢条斯理，音色也好听，落在她耳中的话却刺耳。</p>

真新鲜。</p>

“回主子，买下我的人的确教过不少，但具体教的是些什么，或许与主子心里想的不大一致。”</p>

她自然没学过，往常在这桌案前，坐着的人是她。</p>

沈岁眠微微垮下脸，端着那半盏茶转身就要出去。</p>

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