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手机。”周蚕说。</p>

“没手机？”</p>

周蚕目光落在脚尖，点点头：“手机太贵了，只有哥哥有一个，但我背不出号码。”</p>

没手机这事儿有点出乎邓栗的意料，这样想找到周长树，就满山乱窜碰运气了。但刚告别大鱼，接下来还指不定有什么东西能冒出来。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是事儿。</p>

“那就只能让他来找我们了。”邓栗说。</p>

“可是他也不晓得我们在哪儿啊。”</p>

“蚕宝宝，张胜利下葬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事有点不对劲？”邓栗说。</p>

“不对劲？”</p>

“张胜利二十来岁，也没听说他有什么不良嗜好，但所有人看他下葬时，那小眼神，跟见着下锅的五花一样，好像都盼着他能死。”邓栗眯起眼，环顾山林，“我们上山找聚宝盆，什么东西都在这座山上冒了出来，看起来好像所有事儿都跟这座山有关系，但真源头，应该是在村子里。”</p>

周蚕愣了愣，随即急切起来：“二姐你是说这些坏东西会去攻击村里的叔叔阿姨吗？”</p>

“……显然我不是这个意思。”邓栗揉了揉太阳穴，“这座村子不正常，你哥……我是说我们的大哥如果够聪明的话，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我们回去村子，应该能跟他碰上头。”</p>

周蚕回头往山上望去，好一会儿后，点头说：“嗯，我们回村等哥。”</p>

邓栗和周蚕沿原路下山，遥遥望向村子，张胜利家灯火溢满，仿佛浮在群山中的一枚萤火。</p>

邓栗一边下山，一边瞧着周蚕，他自觉走在前头，每走一步都得往四周瞧一圈，生怕又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她为了缓解这个新认的便宜弟弟的情绪，漫不经心地说：“之前在灵堂时我听到聚宝盆，我看我们大哥的眼睛都亮了，看不出来，他那么喜欢钱。”</p>

“嗯嗯。”周蚕连连点头，“我们都不想接活了，太苦了。”</p>

邓栗没想到他这么实诚。</p>

不过周长树周蚕这对兄弟生得这么一副好皮囊，真想过慵懒的生活去找个姑娘当男菩萨就成了。可他们的浑身气魄，显然是过了长久的苦日子熬磨出来的。这至少证明他俩并不是真的是因为不想干活，才冒险染指聚宝盆的。</p>

“那有了钱之后你想干什么？”</p>

“和哥哥离开这里，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吃喝玩乐。”周蚕说完，忍不住嘿嘿笑起来，“二姐和我们一块走吗？我们和二姐一块走也行。”</p>

“呃……为了这种事情抢聚宝盆，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如果只是想这样的话……你们要不找个班上？”</p>

“才不会！哥算过了，要很多钱的。我们要租个宽敞一点的屋子，阳台是必须的，要有木地板和大窗户，这起码就得2500一个月，物业水电每个月也得有个400，吃饭1000，荔枝400，还有各种零食，网费等等……总之需要好多好多钱。”</p>

邓栗被说愣了，原先知道周蚕没手机，想着真是个艰苦朴素的孩子，没想到还挺热衷于物欲，特别是竟然对荔枝那么偏爱，一个月要吃这么多荔枝。</p>

她胡思乱想着，忽然撞上了走在前头的周蚕。</p>

周蚕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伸手护住邓栗，眼睛却直勾勾盯着远处的树丛。</p>

邓栗眯起眼瞧了过去，叶盛星疏的树丛里，坐着一个身影。</p>

光线昏暗，脸看不真切。</p>

“二姐，这是赶尸吗……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怎么觉得……”周蚕咽了口口水，“怎么觉得他模样跟灵堂里，张胜利的照片有点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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