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实的水泥和楼板隔绝了大部分的因果，但她依旧能见着丝丝缕缕的因果线像从檐角挂下的雨水般渗下来。</p>

这些因果一半轻盈透亮，一半沉郁粘稠，仿佛天被划开一道裂缝，一半下露，一半下墨。</p>

邓栗微微皱起眉头：“奇了怪了，阁楼上，竟然有两个人。”</p>

邓栗虽然好奇楼上除了张胜利外，另一个人是谁，但此时也不急着打草惊蛇，只是一边离开房间，一边关上了APP里的定位功能，然后在张胜利上传的一张厚涂作品下点了个赞，又留下评论——大大画得太棒啦！</p>

邓栗回到灵堂时，周蚕正在试图说服周长树他们现在已经是兄弟姐妹三人了，家族浩大。</p>

但周长树不愿被说服，始终保持警戒，并且已经着手在网上搜反诈的书了。</p>

“蚕宝宝，不要理这个智障，咱们不跟他玩儿。”邓栗推门进来，把周蚕拽到身边。</p>

周长树冷冷斜了她一眼：“出去偷懒这么久，有收获？”</p>

“我们姐弟的事，不跟这个二货聊。”</p>

周蚕想了想，认真地摇摇头，说一家人还是需要整整齐齐地才好。</p>

邓栗有些哭笑不得，好一会儿后，无奈地说：“确认了，张胜利还活着。”</p>

“你见到他了？”周长树说。</p>

“那倒是没有。”邓栗说。</p>

“这算怎么找到？”</p>

“我评论了他的朋友圈。”邓栗说。</p>

周长树：“……”</p>

周蚕：“……”</p>

邓栗的手机适时地响了一声。</p>

手机屏幕上跳出那个绘圈APP的消息，是“礼物”的一长串回复：</p>

谢谢喜欢，想画《山海经》系列很久了，一直没敢动笔。最近身边发生了很多事，就决定开启这个系列。我会一直画下去的！</p>

邓栗看到这条回复，哑然失笑，没想到张胜利还挺热情的。</p>

糖炒栗子：我很喜欢！这是混沌吗？</p>

礼物：是的！没想到你能认出来！我在它的形象上做了一点自己的想象。</p>

糖炒栗子：期待大大新的作品！</p>

礼物：我超快！</p>

周长树和周蚕看着这一串聊天记录，恍若梦境。</p>

“这……真的是张胜利？”虽然邓栗早已跟他们说过张胜利可能没死，但对于他们而言，还是躺在棺材里刻在牌位上的张胜利更有实感一点。</p>

这个在评论区活蹦乱跳的画手，看着像个假人一样。</p>

“除了他还能有谁？”邓栗盘腿坐下，“比起把他揪出来面对面地了解情况，这样慢慢套近乎，效果来得更好一点儿。”</p>

邓栗一边说，一边翻出一张少女的照片。</p>

照片上的女孩看着十七八岁，嘴里咬着皮筋，正准备扎马尾。墨汁般的头发轻巧地提起来，露出细长莹白的后颈。</p>

这当然不是邓栗自己。</p>

但她把这张照片换成了那款APP的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女“糖炒栗子”就此诞生。</p>

“张胜利，道爷给你来一个美颜暴击，看你能抗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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