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洁没想到，何满尊的名字就这么写下了。</p>

她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在几乎已经放弃的时候，名字就这么写下了。</p>

但似乎什么变化也没有。</p>

她抬起头，看到何满尊眼神依旧清明，干净得像在读《金刚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意乱情迷。</p>

龙凤帖，并没有起效。</p>

周蚕悄悄扯了扯何满尊的衣角，犹豫了半晌问：“你现在……有没有结婚的冲动？”</p>

“没有。”</p>

“不要压抑你自己，把你内心的情绪都爆出来。”</p>

“真没有。”何满尊语气中似乎有点无奈。</p>

钟洁却相信了何满尊的话，因为……她也没有。</p>

此时两个人的名字都已经落在了龙凤帖上，照理说龙凤帖已经生效，她心中的喜欢应该被无限放大。但这种事并没有发生，这意味着……何满尊真的不喜欢她。</p>

当初把她从大雪纷飞的街头带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怜悯。</p>

他天性纯良。</p>

但这种善良对她并没有特殊性。</p>

“我走了。”钟洁说。</p>

周蚕想拉住她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天下偌大，什么事都能说出个道理来，甚至你第一天换上新鞋子就踩到狗屎这事儿都能说出道理，唯有不喜欢没道理。</p>

钟洁默默说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p>

她走向图书馆大门，却听到“砰”的倒地声。</p>

她愣了愣，转过身，看到周蚕倒在地上，目光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p>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向安静的图书馆回荡起女孩的吼叫声——周蚕！</p>

………………</p>

钟洁第一次知道，柿子不止好吃，原来还这么好看。</p>

她坐在床边，透过宽大的窗子，看到柿子像高举的霞，一阵风吹过，烧得满山通红。这是她第一次有机会上山入唐门，第一次看到唐家堡的风景，而她有机会来到这儿，是因为邓栗让她过来照顾周蚕。</p>

她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周蚕，想起邓栗最后跟她说的话：</p>

龙凤帖那么神奇的东西是有代价的，周蚕就是代价。</p>

那时候她才知道，周蚕为了她荒谬的爱情，竟然付出了那么多。</p>

只是她不懂，她凭什么。</p>

“周蚕，你是不是瓜啊，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看我这么讲义气的人，你要是这么一睡醒不来，我不得也死一个表示敬意啊。”</p>

钟洁见床头柜上有香蕉，给周蚕剥了一根。但周蚕昏迷不醒吃不了，她只能自己吃。</p>

“这香蕉很甜啊。”钟洁说。说完又怕周蚕不信，于是给他也剥了一根。剥完后发现他吃不了，于是又自己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