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律看着江晨一个人沉默的下车,关心的问道,“江晨,需要我陪着你吗?”</p>
“不用了,南宫,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江晨对着他笑了笑说道。</p>
南宫律看着平静的江晨,知道她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心里不由有些失落,看着她的时候又扬起温柔的笑,“好,晚上见。”</p>
“嗯,路上小心。”江晨轻声说道。</p>
江晨看着南宫律绝尘而去的车子,从法院到半山腰的别墅,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支撑,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p>
那股力气一下子被人抽走,脸色一下沉了下来,眉宇间的哀愁像是天边的云雾久久不散。</p>
江晨的脚跟像是托着千金坠子,一步一步走的无比沉重,每抬一次脚,仿佛再也拔不起来,一颗悲痛的心也落到了谷底。</p>
官司败诉,安安的抚养权落在周璟年手上,她怎么可能做到无所谓,只是那股噬心的痛就让她一个人承担吧。</p>
其他人也无法理解那种痛,她有何必徒增别人的烦恼,谁也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p>
江晨行尸走肉般的上楼,关上门,将自己关在房间,找了一个狭小的角落蹲下,双手不自觉的爬上头顶,死死抓着不放,脑海里一幕幕的播放着周璟年冰冷残忍的面孔。</p>
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周璟年要这么做,要对她如此赶尽杀绝,她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他还想怎么样。</p>
难道要真的将她逼死,他才能罢休吗?</p>
江晨想的头疼欲裂,都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头疼的感觉加重,江晨抬手就是往脑门下砸了几下,好像这样就能减轻一些痛苦。</p>
或许有些用,也只是短暂的几秒钟缓和,过后还是那种挠人心肝的疼。</p>
江晨坐的位置正好是落地窗的旁边,她待在阴影下,伸手就能碰到温暖的阳光,她看着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许久,忽然狂躁的将背后厚重的窗帘全都拉上,所有窗户都拉上,她像进入某一个情绪。</p>
连房间大门的缝隙,也用衣服给堵了严实,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黝黑。</p>
做完这一切,江晨又回到了角落的位置,将自己蜷缩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压抑不住某种情绪肩膀不自觉的抖动。</p>
她在想安安知道了结果,会不会对她失望,会不会觉得她是抛弃了他,会不会再也不会想见她。</p>
江晨心里无比恐慌,放在头顶的双手变成抓在地上的毯子,柔软的地毯已经被她揪扯在一起,空荡荡的房间不断的在她眼前放大,那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又来了。</p>
江晨感觉自己像一只跳出水面的鱼,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可是发现自己越来越缺氧,脸色白的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p>
心痛快要死去,江晨连靠在角落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倒在地上,不断的抓着地板,她知道自己终于还是犯病了。</p>
安安是压垮江晨心里最后一根羽毛,她孕期得的抑郁症再次回来,而且有可能变本加厉。</p>
江晨不敢想象,她只能惊恐的趴在地上颤抖,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不想这样,可是真的控制不住。</p>
好恨啊,真的好恨啊,六年前怀疑她有目的的接近,无情的羞辱过抛弃,她一个人怀着孩子在陌生的国外夹缝求生,终于活过来了。</p>
安静的回来,没有招惹任何人,只想带着安安平静的生活,可是他还要招惹她,然后呢,不知道,心好痛。</p>
江晨眼神如同干涸的枯井呈现出一片冰凉的荒芜,慢慢的她不在抖动,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缓慢的移动到浴室内。</p>
她记得浴室柜子里有一把秀眉刀。</p>
果然江晨打开柜子,里面放着一把修眉刀,她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勾起一丝冷笑,一下子将左边的袖子拉起来,将浴盆的塞口堵上放水,在伸手拿出修眉刀。</p>
对着白皙的手臂一点点的划下去,血珠顺着刀刃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江晨像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划了一道又一道,每一条伤口都不深,一共七八道伤口组成在一起,让人看着触目惊心。</p>
这只是江晨的一种发泄方式,在上肢手臂下还有以前留下的痕迹,只是时间久了只剩下几条淡粉色的痕迹,提醒着她以前是怎么过来。</p>
江晨似乎觉得这点痛不够,很自然的将自己的伤口放在冰冷的水中,冰冷的水一下子包围了伤口,清澈的浴盆一下子被红色晕染开。</p>
她能感觉到伤口上传来细细密密如针扎一般的痛意啃噬这她的心脏,江晨竟然还有些兴奋的感觉,痛吧,痛吧,就让痛的感觉更加猛烈一些。</p>
江晨冷漠的看着水中的颜色越来越浓郁,受伤的位置发麻到没有知觉,才把手收了回来,七八道伤口在水中泡过已经发白,看上去丑陋又恶心。</p>
江晨不愿意多看一眼,不管手上还有水迹,眉头皱也未皱的拉下衣服,她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她记得晚上还需要参加宴会,不能玩的太过火,如果让人看出来她有自残的倾向,只会很麻烦。</p>
换一种说话,江晨对自残很有了解,而且很有分寸,她只是比平时多了一个爱好,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p>
江晨对着镜子中惨白的女人露齿一笑,她像是自问自答的对着镜子中的女人缓缓说道,“江晨,记得你要保密,不要给别人惹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