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p>
郁教授、牟记者驻足邓小平的院中，感慨万千地回忆着：</p>
郁教授：“邓小平在毛泽东、周恩来等老同志的支持下，暂时挫败了‘四人帮’疯狂的反扑。接着，他又高举‘三项指示’为纲的大旗，坚定地贯彻整顿的方针！”</p>
牟记者：“但是，‘四人帮’绝不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变换各种手法，借以达到摄取无产阶级政权的目的……”</p>
（渐渐化入过去时……）</p>
宽街邓小平魔院</p>
邓小平像个军事指挥员，一边绕着不大的庭院快步走着，一边在思索着什么。</p>
有顷，尤才带着年过半百的郁教授走进。尤才高兴地说道：“邓伯伯，您让我请的郁教授到了！”</p>
邓小平驻足原地：“欢迎，欢迎啊！”他指着雪松下的藤椅，“请坐下谈！尤才，给老师倒水！”</p>
郁教授有些拘束地坐在藤椅上。</p>
尤才分别给邓小平、郁教授倒上一杯茶水。</p>
邓小平坐在他那张藤椅上边点烟边说：“听尤才说，你对目前的教育状况很不满意。”</p>
郁教授：“不是我不满意，而是绝大多数的教师不满意。”</p>
邓小平：“说说看！”</p>
郁教授：“教育是立国之本，也是育人成才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的国家再继续提倡读书无用，考试交白卷，具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华民族从此就会愚昧、落后，将无以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p>
邓小平：“你对建国后十七年的教育做何估计？”</p>
郁教授：“有缺点，甚至是错误，但大方向是正确的。为此，我被学校工宣队、军宣队的领导不仅扣上保皇派的大帽子，而且还多次当作资产阶级教育路线的代表进行批判。”</p>
邓小平：“这都是沾了我的光！ 自‘文化大革命’以来，教育是重灾区，已经贻误了一代人的青春，必须整顿！”</p>
郁教授：“你说出了我们的心声！”</p>
邓小平：“中央已经做出决定： 由教育部一长周荣鑫同志挂帅，坚决整顿大中小学的教育。听尤才说，你是敢开顶风船的教育家。怎么样，协助教育部长周荣鑫同志整顿教育吧！”</p>
郁教授：“我能做些什么呢？”</p>
邓小平：“你先给我和周荣鑫同志当联络员。”</p>
郁教授：“我努力当好这个联络员！”</p>
邓小平：“尤才，国防科委的整顿有起色吧？”</p>
尤才兴奋地：“有！张主任登台一呼，整个国防战线都在争做‘七一派’，不做两面派。那帮人被搞得臭烘烘的。”</p>
邓小平：“不要忘了这些人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p>
卓琳从内室走出，有些惶然地：“江青打来电话，说奉主席的指示，要来拜访你。”</p>
邓小平沉吟片时，冷然一笑：“欢迎！”</p>
邓小平会容室</p>
邓小平坐在桌前有条不紊地处理文件。</p>
卓琳有些紧张地：“她就要来了，你可真坐得住镇！”</p>
邓小平：“怕什么？难道她比蒋介石的百万大军还厉害？”</p>
卓琳：“不是一码子事嘛！我已经吩咐孩子们，各自呆在自己的屋里，谁也不准出来！”</p>
邓小平：“她要是借口看孩子们呢？”</p>
卓琳：“我也做了安排：谁也不准乱说一句话！”</p>
室外传来轿车刹车的声音。</p>
邓小平：“她到了，出于礼节，你也应见她一面吧？”</p>
卓琳：“不！不……”她边说边走进内室。</p>
邓小平庭院</p>
警卫人员、办事人员等躲在各自屋中，透过玻璃窗好奇地看着院中。</p>
有顷，李秘书推开大门走进，沿着币路向正屋走去。</p>
江青头戴一顶欧式帽子，身穿一件就要拖地的外套，与李秘书保持一定距离，骄首昂视，趾高气扬地向正屋走去。</p>
透过玻璃窗可见一双双既惊惧又好奇的目光。</p>
透过玻璃窗可见卓琳那既鄙夷又有余悸的目光。</p>
邓小平会容室</p>
邓小平站在客室中央，注视着客室大门。</p>
李秘书大步走进：“首长！江青同志到了。”</p>
江青一步跨进客室，主动地伸出右手，过分热情地：“小平同志，你好啊！”</p>
邓小平迎上去，礼貌地握了握江青的手：“还好，请坐吧！”</p>
江青应声落座。</p>
李秘书分别给邓小平、江青献上一杯茶水，转身退下。</p>
江青：“政治局开过会不久，主席给我打电话说：你要亲自登门拜访小平同志，一定要搞好团结。就这样，我就亲自登门向你学习来了。”</p>
邓小平：“你客气了！只要我们真正按照主席说的‘三要三不要’的原则办事，我们就会团结，政治局也会团结，全国上下也会消除派性，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大联合。”</p>
江青：“我今天就是为此而来的！下面，我先谈谈对‘三要三不要’的理解……”</p>
邓小平内室</p>
卓琳有些焦急地倾听，可什么也听不见。</p>
邓小平的庭院</p>
空荡荡的院落，没有一点声音。</p>
透过玻璃窗，依然可见一对对窥视的眼睛。</p>
有顷，可见邓小平在客室门口握住江青的手，说道：“不送了，请走好！”</p>
江青：“谢谢！”转身大步走出客室，傲慢地穿过庭院，步出大门。</p>
卓琳从客室走出：“谈得怎么样？”</p>
邓小平：“不怎么样！毛主席叫她来，她不敢不来，谈得不好，她吹她那一套，水平不高。”</p>
李秘书走出：“‘首长，胡乔木同志打来电话，问首长何时约他谈话？”</p>
邓小平：“明天上午！”</p>
中南海岸边</p>
邓小平边龋龋踱步边说：“自从＿L次我们谈话之后，我就成立国务院政治研究室事致信中央：先由你胡乔木、昊冷西、胡绳、熊复、于光远、李鑫等组成。以后嘛，再吸收一些人，特别是年轻一点的，培养做理论工作。”</p>
胡乔木：“我们这些人，从延安起就跟着主席，屈指算来，三十多年了！如果再不抓紧培养年轻人，马克思主义的理论阵地就有可能从我们的手中丧失。”</p>
邓小平：“我们必须有自己的理论队伍！你是我们党内有名的一支笔，先把打散的队伍组织起来，然后再写出有分量的理论文章来！”</p>
胡乔木深沉地点了点头：“我考虑再三，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应当把邓力群同志吸收进来。我看调查文艺现状的工作，就交给他和于光远同志负责。”</p>
李秘书大步走来：“首长，邓大姐自医院打来电话，请你去一下！”</p>
三○五医院</p>
周恩来穿着病号服坐在沙发上，有些激动地：“党的生门就要到了！虽说我已经收到马克思的请柬了，”他指着茶几上的文件，“可我也收到了令我高兴的三份厚礼！”</p>
在周恩来的讲话声中摇出邓小平、叶剑英。</p>
邓小平：“总理，是什么样的三份厚礼？”</p>
周恩来拿起第一份文件：“这是你领导的国务院对前半年工作的总结。当我看到全国的工业、农业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大好局面，我真是高兴啊！”</p>
邓小平：“这与总理带病指导分不开的。”</p>
周恩来：“不！主要是你坚决执行主席指示的结果。”他顺手又拿起第二份材料，“江青给主席写了一份检查，主席圈阅后送给了我。我阅后批了一句话，表示欢迎这一检讨，送请在京的政治局委员传阅。你们二位先看看她这份检讨。”</p>
邓小平接过江青的检讨看了一遍，在周恩来的批示后边写道：“同意总理的建议”。顺手转给叶剑英。</p>
叶剑英看罢在邓小平批示后边也写下“同意总理的建议”。他深沉地说道：“主席用心良苦啊！”放在茶几上。</p>
周恩来：“可他们这些人未必领主席的情！”他又拿起第三份材料，“剑英同志，你自己念吧！”</p>
叶剑英接过材料一看，笑了：“事情是这样的：王洪文离京南下前，谁来主持中央日常的工作呢？我给主席写了这封信，力主由小平同志主持。没想到主席这样快批了。”</p>
邓小平感慨地：“他们那几个人天天喊着夺权，可我们的剑英同志却主动地让权！我看这是剑英同志在七一就要到来的前夕，送给党的最好的礼物！”</p>
周恩来：“我看这是主席送给党的最好的礼物！”</p>
叶剑英：“是啊！小平同志是国务院第一副总理，是中央军委副主席兼参谋长，现在又取代王洪文主持党的日常工作。三权集于一身，下半年就可以大刀阔斧地全面整顿了！”</p>
在郁教授、牟记者的画外音中叠印出相应的画面：</p>
郁教授：“在邓小平的整体战略部署下，整顿很快进人总体战略阶段。不仅工业要整顿，交通运输要整顿，而且农业要整顿，财贸要整顿；不仅经济战线要整顿，而且科学技术、文学艺术、教育战线也要整顿；不仅军队要整顿，而且党更要整顿。从此，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顿运动自上而下全面展开！”</p>
牟记者：“随着我国经济基础全面整顿的铺开，势必要触及上层建筑―尤其是要进人自‘文化大革命’以来就被‘四人帮’控制的文艺领地。我们永远不要忘记的是，把整顿之风吹进文艺领地的是毛泽东……”</p>
毛泽东书房</p>
毛泽东双手捧着一封来信，吃力地审视着。旋即又拿起笔在信上批示。画外音：</p>
“周扬一案，似可从宽处理，分配工作，有病的养起来并治病。久关不是办法。请讨论酌处。”</p>
邓小平走进，静静地看着毛泽东吃力地写着。</p>
毛泽东把笔一放：“是小平同志到了吧？你先坐下，我对林默涵同志的来信批了几句话。”</p>
邓小平感情地：“主席，你的白内障必须动手术了。”</p>
毛泽东：“先不谈我治白内障的事。 自今年春季以来，涉及周扬一案的有多少人解放了？还关着多少人？”</p>
邓小平：“据我所知，除去周扬、夏衍、阳翰笙三人以外，全都解放了。”</p>
毛泽东：“如果我的老乡―大戏剧家田汉不死，他也一定不能解放，对吧？”</p>
邓小平：“对！因为他们四个人被鲁迅先生骂做四条汉子，没人敢解放他们。”</p>
毛泽东：“这不是岂有此理嘛！照此逻辑推论下去，被恩格斯骂过的杜林就永无翻身之日了！”</p>
邓小平有意沉默不语。</p>
毛泽东：“党的文艺政策是到了非调整不可的地步了！今天请你来，就是和你谈这件事。”</p>
邓小平：“主席的意见呢？”</p>
毛泽东：“样板戏太少，而且稍稍有点差错就挨批，这怎么行呢！百花齐放都没有了，别人不能提意见，不好！”</p>
邓小平：“其他文学艺术也很不尽如人意！”</p>
毛泽东：“对！时下的文人都怕写文章，怕写戏。没有小说，没有诗歌。这怎么行呢？在这方面，总理有发言权，因为他在文艺界的朋友最多。你们商议一下，好吧？”</p>
三○五医院病房</p>
周恩来愤慨地：“自‘文化大革命’以来，文艺就变成他们攻击同志、向党伸手的武器。就说这两年吧，他们批晋剧《三上桃峰》，批湘剧《园丁之歌》，批所谓黑画展，等等，搞得文艺界一派肃杀之气，哪里还有一点党的文艺政策！”</p>
邓小平：“这完全是文化专制主义！”</p>
周恩来激动地：“是的！一夜之间，党多年培养的文艺队伍被他们赶进了牛棚，成了所谓黑线人物，一关就是七八年！啊！像田汉、舒绣文等同志，都惨死在他们的手里！”</p>
邓小平：“根据主席对林默涵同志的批示精神，一是立即释放周扬、夏衍、阳翰笙三同志；再是分配工作；三是有病的养起来并治病。”</p>
周恩来：“我赞成！要发展社会主义文艺，还得靠这些党一手培养的老文艺工作者。”</p>
邓小平：“同时，还必须严肃处理那些靠批判别人出名，靠踩着别人肩膀上台的所谓革命派！”</p>
周恩来：“我们必须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整顿文艺，一定会遇到他们最顽强的抵抗。为此，你要对目前文艺的现状做些调查研究。”</p>
邓小平：“我已经请乔木同志去做这件事了！”</p>
周恩来：“像田汉、蔡楚生、邵荃麟、焦菊隐，还有舒绣文、孙维世等艺术家，既是我个人的朋友，也是党的宝贵财富，一定要为他们平反、昭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