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烟心中昏昏沉沉,一时欢喜,一时忧虑,对祁诺清的一番言语竟全未听见。
皇帝方才细看沈醉墨的神情,早已确认了夜寒烟的身份。见祁诺清不知就里,他也不愿提起旧事,索性便将错就错,默许了这个并不出奇的提议。
在他的心中,控制一个弱女子自然比控制一位将军简单得多,沈醉墨其人一味愚忠,若将前朝公主赐了他,他自然对其百依百顺,到时只要掌控了那公主,何愁他不归顺?
祁诺清出了这个主意,原本是想看夜寒烟气恼羞愤的神情,谁料对方一味浑浑噩噩,竟对他的“妙计”充耳不闻,他心中不禁大感挫败,一时倒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但皇帝既已经点头,他便已是骑虎难下,只得按捺住心中的焦躁之意,装作漫不经心地向夜寒烟笑道:“这一趟差事,可要偏劳你了!你放心,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沈醉墨出身簪缨世家,文武双绝,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夜寒烟全没听到他说的话,只是迷茫间见他似乎在与自己商量什么事,下意识地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祁诺清见她全无异议地应下,心中顿时又急又怒,又是恼恨,自己也不知这五味杂陈时,哪一味是最先的了。
夜寒烟浑然不知自己在这片刻工夫里,便已经被他轻易地送了人。见祁诺浔拉着她走出了殿外,她心中倒还隐隐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带她跑来了甘露殿,却并未吩咐她做什么,就轻而易举地放她回去了。
但她心中实在来不及细思这其中怪异之处。刚才见了那人之面,她已知此番皇帝亲征,俘获的“逆酋”确实是货真价实的前朝公主了。沈家世代忠良,绝无拥立歹人为主之理,只不知那位落难的公主,是昔日的哪一位皇姐?
此事她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了,若不能救她们出来,便只能与他们同死,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了!
祁诺清见她一味呆头呆脑地沉吟不止,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只哼哼哈哈地应付,心下不禁来气,却不知是气她不自重,还是气自己给自己出了一道难题,如今既无路后退,又狠不下心。
眼看离甘露殿越来越远了,夜寒烟不知道沈醉墨被押到了哪里,更不知道那位皇姐被关在何处,心中不禁焦躁,忍不住向祁诺清问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祁诺清被她问得莫名其妙,半晌才试探着问道:“你是问那反贼被关在哪里?”
夜寒烟怔怔地点了点头。
祁诺清心中顿时怒火上涌,几乎当时便要忍不住伸手捏死她一了百了,虽然最后强自忍住了,但脸上的神情实在是难看已极。
若是在平时,夜寒烟早已看出他神色不对,但她乍见故人,心神激荡之下,便是面前站一头猛虎,也未必还知道害怕,何况祁诺清只是脸色不善?
祁诺清心中又气又恼,却兀自不肯输了气势,勉强定神冷笑道:“你不用着急,晚上自然会有人带你去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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