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诺浔见她仍然咄咄逼人,心下不禁大感踌躇,迟疑着道:“纤儿,她也不是有心的,你放过她吧!”
“那可不行,”莫云纤半点也不肯容让,“若是这样没规矩的奴才每次都被轻轻放过,这宫里岂不早就乱了套?”
夜寒烟见莫云纤神色冷冷的,看向祁诺浔时也无半分昔日的敬畏之意,便知道她今日不达目的,是绝不会甘休的了。
祁诺浔踌躇半晌方道:“今日得罪你的人是我,不是她。小烟最大的罪过只是糟蹋了一盒点心,便是母后知道了,也至多责骂两句罢了,你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
莫云纤细想了想,夜寒烟今日确实并未太过放肆,即使闹到皇后那里去,也不过不痛不痒地责罚一场,那是远远不能出她心头这一口恶气的。既然已经知道了祁诺浔的底气并不足,日后想惩处这个放肆的宫女,自然还有的是机会!
想到此处,她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带了两分笑意向祁诺浔道:“既如此,今日看在浔哥哥的面子上,先放过了这个贱婢也未尝不可,但母后若是问起今日为何去得这样迟,纤儿是定要据实禀报的,希望浔哥哥不要怪罪才好。”
祁诺浔见她竟肯让步,早已喜出望外,闻言忙道:“这个是自然的,宫中自有宫规在,宫人犯了错,给她点教训也是应当的。”
莫云纤得了这一句,虽然心下稍有些遗憾,却也已经足够得意,于是向吉娜和几个小宫女招呼一声,一行人耀武扬威地抢先走了过去。
夜寒烟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不禁更添了几分忧色。
“小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祁诺浔远远地避开从人,迟疑着问道。
夜寒烟见莫云纤的身影已经走得看不到了,才怅然收回目光,无奈地叹了一声:“你已经为我尽力了,我岂能不知?做奴婢有做奴婢的难处,做皇子也有做皇子的不容易,你今日为了我得罪了出云公主,也不知日后会不会有麻烦,说到底,我已亏欠你良多了。”
祁诺浔见她神色之间大有哀戚之意,有心安慰,却又苦于不敢亲近,心中越发愤懑难言,半晌才道:“你说的没错。常人都以为生于富贵之家的人,该是一生不会有愁苦的,岂知帝王家的日子,比寻常人加倍难过!我虽贵为皇子,想要保护一个心爱的女子,却也不可得……”
“你说什么?”夜寒烟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祁诺浔微微一怔,方知自己心神激荡之下,竟将平日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脸上不禁有些慌乱,但片刻之后便即恢复了自然。
趁着夜寒烟惊魂未定,祁诺浔大着胆子拉住她的手,微笑着叹道:“明明是一个极聪明的女孩子,为何有些时候却又这样糊涂!我的心意,你当真半点也感觉不到么……”
夜寒烟心中砰砰乱跳,只觉从脸颊到手足,无一处不是热得发烫,耳中嗡嗡作响,他后面的话,却再也听不到了。
祁诺浔见她并未立刻翻脸生气,脸上不由得现出喜色:“小烟,你是知道的,是不是?我只盼你能知道我的心意,只盼异日心愿得偿,可以与你一起,笑傲这天下……”
“殿下,这不行的!”夜寒烟忽然挣脱他的手,脸色红得吓人。
祁诺浔的手僵在半空,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夜寒烟只觉心中烦乱不堪,虽有感动和喜悦,更多的却是惶恐不安,内心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要她立刻脱身逃去,躲开这场麻烦!
眼见祁诺浔虽然惊诧万分,却并未发怒,夜寒烟心神稍定,只得勉强笑道:“殿下,今后请莫要开这样的玩笑,奴婢微贱之身,实在不堪厚爱,方才出云公主的忠告,字字是金玉良言,请殿下三思。”
“你也觉得我是逢场作戏,在戏耍于你吗?又或者是因为今日没有帮你出气,你觉得我太没用,配不上你?”见夜寒烟转身要走,祁诺浔慌忙拦在前面,焦灼地追问道。
夜寒烟见他神色甚是惶急,心下越发慌乱,只得勉强收摄心神,认真道:“奴婢并不曾作此想,只请殿下念着自己前程和奴婢的性命,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两下为难。”
祁诺浔听了这话,霎时如同一桶雪水当头浇下,心中顿时恢复清明,不禁暗叫几声“好险”!
夜寒烟见他听了进去,不敢再多耽搁,立刻便要走。祁诺浔忽然又忙拉住她,认真地道:“我今日的话,都是出自真心,并没有半分虚假。你说得对,此刻的我无法许诺你什么,所以在一切都打点妥当之前,我不会再说同样的话。小烟,你等着我!”
夜寒烟心中深感不妥,但见他目光诚挚,拒绝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
祁诺浔见她并未拒绝,脸上立刻现出欢喜的神色:“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小烟,如今我虽然贵为皇子,却连一个番邦的公主都可以将我踩在脚下,只因大家都觉得我没什么能耐,得不到这座江山!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他们知道,太子之位是我的,这天下也终将是我的!我一定会保护我心爱的女子,再不许她受任何人欺凌,小烟,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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