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谢府的第四日，我第一次出现在饭厅。</p>

那日我发难谢司媛，谢饶也不曾找过我麻烦。</p>

不知是不在意，还是因为有赵家，他为了攀附所以隐忍。</p>

饭厅里山珍海味铺满了一桌，与送到我院中的清汤寡水全然不同。</p>

见我来，饭厅的气氛沉寂了一瞬。</p>

坐在主桌上的男人，大腹便便，想来就是谢饶。</p>

手上戴着一串金的翡翠的指环，生怕人不知他有钱。</p>

见了我，也是眼梢一瞥。</p>

他一左一右，环坐着两个美妇，穿着雍容，应当是谢司婧和谢司媛的母亲。</p>

再往下是老二老三。</p>

圆桌上没有我的位子。</p>

谢司媛翻了个白眼：“你还敢来？这桌上可没有你的位置！”</p>

“这就是司瑶吧？”妾室萧红云倒是站起来，殷切地来搀我的手：“我近来忙，还未去看过你，住的习惯吧？”</p>

“劳烦二夫人挂心，病了几日，无大碍。”</p>

有什么忙不忙的，将我当透明罢了。</p>

说着，我朝风吟道：“风吟，搬张椅子过来，再添一副碗筷。”</p>

椅子搬过来，风吟不知放哪。</p>

“放父亲旁边，”我盈盈一笑：“我有话要说。”</p>

其余人瞬间虎视眈眈。</p>

大约以为我要套近乎。</p>

从前在王府，我也当过几年家，气势若输人，那就失去了主动权。</p>

谢饶这才放下筷子，看向我：“说什么？”</p>

坐下后我慢悠悠夹了菜，填了几口五脏庙。</p>

谢司媛沉不住气，又讽刺了几句，但我自若无人，慢条斯理喝了半碗汤。</p>

才开口：“我母亲从前给我留下过一个布庄当嫁妆，跟您说一声，我明日便要去看看。”</p>

这布庄的地契幸好风吟收了起来，没落入谢饶手中。</p>

“野鸡也想当凤凰，布庄你说给你便给你？这是傅府的东西！”</p>

我‘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p>

“我没问你，把嘴闭上。”</p>

从前在王府生气，我知道自己是有些凶的，谢司媛被我吓住了。</p>

“安静！”谢饶突然拍了桌子。</p>

桌子为之一震。</p>

我咄咄逼人：“父亲总不想落下别的口舌吧？说起来如今的谢府，也是当年我母亲留下老宅改建——”</p>

“放肆！”谢饶呵斥：“准你回来，你还敢争家产？”</p>

“家产另说，我如今只要布庄。”</p>

我倒了杯茶放他面前：“这几年布庄生意难做吧？我接手这个烂摊子不好么？”</p>

这几日我不是什么都没做。</p>

东城那间布庄占地很大，可都被掌柜的蛀光了。</p>

谢饶阴恻恻看我一眼，抬手喝了茶。</p>

“你要接手，给你就是，玩关门了，你辜负的就是你母亲的心意。”</p>

明明急着脱手，这人比我想的还要虚伪。</p>

谢司媛还觉得不服气：“爹！凭什么给她！”</p>

“好了媛儿，你若是要铺子，爹给你另外的玉石店，你跟死人争什么。”</p>

我在袖中握紧了拳。</p>

谢饶这副嘴脸，令我想起某些人。</p>

死人二字轻飘飘吐出，好似过往给了他根基，让他得以在京都崭露头角的女人，只是一块破布。</p>

起身时，我故意踩上谢饶的脚。</p>

待他嘶声呼痛，怒瞪向我，我才一笑：“不是故意的。”</p>

离开时我路过萧红云，她望着我目露恐慌。</p>

呐呐道：“你真是司遥吗，从前胆小怕事…”</p>

“你想说什么？”我不在意地笑笑。</p>

她更慌张，拉着谢饶问：“老爷记得我们一年前在商会见过的成安王妃么？妾觉得怎么、怎么……”</p>

觉得我像沈妙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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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