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如实禀报了九月所说，丰源帝沉思了许久。</p>

小皇叔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说句不好听的，多活一天都是赚的。</p>

丰源帝除非必要询问上一两句，却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的。</p>

不是因为对小皇叔没有感情，恰恰是感情太深厚，从而不敢看。</p>

楚家人在死前的那段时间，是不太好过的，脸颊凹陷，皮包骨头，像个活死人……</p>

完全没个人样。</p>

痛苦又没有任何的尊严。</p>

曾几何时，午夜梦回之际，想起楚家人临死前的模样。</p>

丰源帝还曾想过自己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干脆自行了断算了。</p>

但瞧着小皇叔，丰源帝才知道。</p>

真真到了那一日时，连自行了断都是没可能的。</p>

因为到那个地步的时候，是连拿刀都拿不动的。</p>

“让九月过来！”</p>

李丰点头弯腰鞠躬：“嗻！”</p>

……</p>

九月乖巧的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说是不可直视天颜。</p>

所以九月盯着丰源帝跟前的书桌，在数铺的桌布上面的流苏有几条。</p>

丰源帝也不讲话，九月自然不会说话。</p>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好久。</p>

而九月也从一开始的淡定跪着，到后来开始在心里骂骂咧咧的。</p>

跪久了真的很不舒服啊！</p>

她一定要让丰源帝赏赐她不用跪任何人！！！</p>

膝盖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p>

丰源帝手里拿着朱砂笔，本在等九月说话，却没想到今日九月安静得不行。</p>

这人还真是从来不按常理出牌。</p>

丰源帝抓着朱砂笔：“你可知，你夸下这般大的海口，若是福王有事，你是什么下场？”</p>

九月微微张嘴，还没来得及回话。</p>

丰源帝又接着道：“你聪慧，如今又知晓了不少宫廷秘辛，按理来说，朕该将你秘密处死才是！”</p>

天了噜，这又是从哪里说起。</p>

九月小心的觎了一眼丰源帝，看人不像是在生气的模样。</p>

脑袋瓜子转了转。</p>

只能想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嘛。</p>

“陛下英明神武，武力超群，群芳竞艳……”</p>

丰源帝刚要在奏折上批个字，就听着九月叭叭的开始夸他。</p>

不得不说，这人成语的词汇量还有点多。</p>

但这成语说着说着的。</p>

丰源帝眉头蹙成一团，怎么的有点怪怪的？</p>

这是在夸他？</p>

真有人连拍马屁都不会拍，拍了个稀碎。</p>

丰源帝连奏折都批不下去了，凝神听着九月说话。</p>

就想看看这人还能说得有多么的离谱。</p>

结果九月不知道说到了哪里？</p>

一个为所欲为说完了以后，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p>

自己把自己给逗乐了可还行？</p>

丰源帝真真是让九月弄得哭笑不得。</p>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笑了。</p>

手抖得朱砂笔都握不住了。</p>

抬眸去看，好嘛，九月动作小小的捂着自己的嘴。</p>

肩膀小幅度的一耸一耸的，真真乐得不行。</p>

“不是，你笑什么？”</p>

丰源帝看九月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开心的模样。</p>

眉眼间也莫名的染上了一层笑意。</p>

再看九月乖巧的跪在那。</p>

许是跪久了不舒服，屁股都坐到后面的小腿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