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消息传到画舫上时,这艘华贵的移动酒楼还沉浸在纸醉金迷里,严宇城与徐州知府等人被簇拥着,谈笑风生。
等到醉酒朦胧的众人醒悟过来,这才快速将船靠岸,但事情已然尘埃落定。
金仙观囚禁妇女逼良为娼,又与官商互通收受贿赂,勾结异党擅养私兵,所有罪名都证据确凿。
单翼亲自率领队伍,将金仙观一众道士,还有被俘的数百私兵押送往兖州。
徐州知府第一时间取官印调用兵马前去拦截,可仍旧晚了一步无功而返,只能叫来其他官员,商议如何与金仙观划清界限。
但事情远没想的那般简单,尽管官府极力压制,可消息还是犹如泄洪般,迅速传遍整个徐州。
在得知此次出手围剿金仙观,与徐州官府对抗的,乃是驻守兖州的兵马以后,不少曾遭受迫害申诉无门的老百姓,纷纷跑向兖州军营告状。
徐州官员的种种罪行,也一件件一桩桩的被暴露出来。
就在众官员都焦头烂额,忙着商量对策时,严宇城却早已坐不住了。他清楚金仙观的事情一旦败露,自己将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人。
打从他跟瑞王合作开始,这种结果就已经是心照不宣了,可当事情真的来临,还是让他彻底慌了神。
此时的严宇城已顾不得江南商会的事,更顾不得失踪的蒋老爷到底是什么身份,连夜收拾东西离开徐州,打算先躲到兖州避避风头。
殊不知,陆靳翀与单翼早就料到,正等着他离开徐州,自投罗网。
…
“真没想到金仙观表面说行善积德,背地里却是这么肮脏的地方,要不是这次有朝廷的人发现,咱们还被瞒在鼓里。”
“可不是,之前我家婆娘还带闺女去那里上过香,如今想想都后怕。”
“说起这事我倒记得咱们这县上,以前有个商户买卖做大了搬到府城去,后来就莫名其妙输光了钱,全家人都沦为乞丐,女儿也被逼抵押出去,说不定就跟金仙观有关。”
“真怪吓人的,幸好苍天有眼,总算派了人下来整治,不然这样的事情以后还多着呢,说不定哪天就落到咱们身上。”
“是啊,这次朝廷出兵驻守兖州,不仅打得鲁王跪地求饶,还能反手整治徐州,真是大快人心。”
“听说这次拿下金仙观的,是兖州单总指挥的儿子,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骁勇善战。”
“单家父子都是青天大老爷啊,如今咱们徐州有冤屈的,宁可到兖州军营去申冤,还全被收录在册了。”
“之前以为出兵打兖州,又是朝廷变着法的收刮民脂,如今看来倒是我想错了,现在就恨不得他们常驻兖州。”
“表弟,你家相公可真沉得住气,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林俊豪听着小镇百姓议论,忍不住向对面嗑瓜子的表弟眨了眨眼。
要说这件事功劳最大,肯定是陆少将军了,不过百姓竟连他的名字都没提到,看来是把自己干的全抹了,真可惜。
齐玥闻言却好笑的摇头,“他的功名不在此,何必抢这风头。”
比起功劳跟威望,陆靳翀更喜欢闷声发大财,如果没猜错的话,金仙观的库房应该有他一份。
“这样也好。”林俊豪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
陆家确实不差这点功绩,如果插手说不定还落不到好。
两人刚说了几句,茶馆突然又一阵热闹,一支路过小镇的商队停在茶馆歇息。
“这么快回来了,我怎记得你们昨天才走的。”
茶馆掌柜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似乎跟这伙人相熟,见人进来麻利上了一大壶茶水,还笑着与他们聊起来。
“别提了,豫州好多地方发大水,听说那边现在乱成一团,到处都是难民抢食,我们就折回来了。”
掌柜一听像是想到什么,索性在他们那桌坐了下来,“豫州大水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之前也没听到消息。”
“也就三天前的事,据说还死了不少人,反正那边暂时是不能去了。”
“哎,好不容易来一趟活,现在货物都搁置了,也是倒霉。”
“这也是没办法,天灾谁都控制不了,想想现在豫州的人,咱们已经算幸运了。”
“那倒也是。”
商队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林俊豪却看向齐玥,两眼满是惊讶与崇拜,看来这次又让表弟说中了。
齐玥心里却暗叹口气,虽然陆靳翀已经提前让人在豫州放消息,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旁边的茶馆掌柜似不死心,又追问了几人,“你们可知道,是豫州哪里发洪水?”
“淮河好多地方都决堤了,现在也说不清具体哪里。”
几人一脸无奈的说道,掌柜却骤然脸色发白,拍着大腿喃喃说道,“还真是淮河,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