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站在院门口,长公主站在她身边,官差们并没有进院子,因为他们不敢。英国公一家最是护短,他们若是对她不敬,回头就会被英国公他们参一本。
长公主听着为首那人的话,眉目阴沉,“镇北王府余孽?镇北王府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面对她的追问,带头的官差恭声道“回长公主的话,下官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一概不知就想将我家蓁蓁抓走?”长公主眸光凌厉地看着他们,“真当本宫不存在是吧?”
上位者的威压一释放,官差们额头冒着冷汗,求饶道“长公主息怒,下官确实不知,不过下官听说,镇北王私通外敌,意欲谋反,证据确凿。晋王这才让下官来捉拿叶姑娘。长公主,下官也是奉命行事,手谕在此,还请长公主体谅一二。”
长公主接过手谕一看,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这手谕上还盖着御印,断然不会有假,看来蓁蓁今日怕是真的难逃这一灾。
她一脸愁容地看着蓁蓁,脑子思考着找何人求情,镇北王府的事她可以不管,但是蓁蓁是她的亲外孙女,她必须将她捞出来。
就在她快速思考的时候,闻讯赶来的英国公大声说道“镇北王府如何那是镇北王府的事,关我家蓁蓁什么事?”
“可是,外界传闻叶姑娘已经和薛世子成亲了……”那官差见英国公怒气腾腾,暗吸了口凉气。全京城谁不知道英国公一介武夫,脾气暴躁不讲理,也最是护短,他以为英国公还在早朝,所以才接了这份差事,若是知道英国公这么早回来,他说什么都不会接这份差事。可是现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只能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英国公竖着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在胡说什么?”
叶蓁蓁上前,正色道“外界传闻确实不假,我已与薛晏成了亲了。”
“蓁蓁!”长公主和英国公异口同声地喝道。
叶蓁蓁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眼神,继续道“可是薛晏是入赘给我的,所以我不是镇北王府的人,同样,薛晏嫁给了我,他如今也不算镇北王府的人,他是我叶蓁蓁的人。差爷,可是要看婚书?”叶蓁蓁没给官差反应,就转头吩咐夏婵去将婚书拿来。
官差们左看看右瞧瞧,最后目光都看向带头的那位,长公主他们的眼睛也盯着领头的那人,那人被看得浑身僵硬头皮发麻。官差中不知有谁说了句,“私通外敌是诛九族的罪。”
那人声音很小,微不可闻,可是在场的有不少耳朵灵敏的。英国公瞪着那群官差,沉声道“如今镇北王的事刑部还未审,没有定罪的事岂可乱说。况且真要诛九族,那大周的皇亲国戚岂不是都死绝了。”
“国公慎言!”他这话刚落,就被长公主低声呵了句。英国公也意识到自己失言,在老妻锐利的眸光下,老老实实地闭了嘴,只不过眼睛却狠狠地瞪着那群官差。
官差们两股战战,头皮发麻,立即识趣地摆手,“下官什么都没听见。”
“听到也没事,国公说得难道不是事实?”长公主气定神闲地道。
官差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就这么僵着身子。
院子里无人吭声,英国公有意刁难那群官差,故意释放着威严,吓得那群人瑟瑟发抖不敢动,这诡异的气氛直到夏婵将婚书拿来才结束。婚书证明薛晏确实是入赘给叶蓁蓁的,众人们相顾无言。谁都没想到薛世子为了讨美人欢心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入赘啊,就算是普通男子都觉得丢脸的事,薛晏堂堂一世子,居然同意了,而且镇北王也没反对,这……就离谱了吧。
不止是他们有此想法,朝堂众人听说在这件事也深觉震惊,不过想到薛世子一向离经叛道,倒也没那么难以解释。
镇北王这事并没有盖棺定论,因此为了体现自己的仁厚,同时也怕狗急跳墙,薛绍之只将镇北王抓入大牢,女眷们则被禁足在王府。
叶蓁蓁和薛晏成亲对薛绍之打击很大,趁着镇北王谋反这事,他想逼迫叶蓁蓁和薛晏和离,所以他故意写下手谕。英国公他们想要保下叶蓁蓁,只能让叶蓁蓁跟薛晏断绝关系。可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薛晏居然是入赘的,可恶!
薛绍之的算计落了空,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伺候的人听见瓷器破碎的声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官差走后,英国公将镇北王府的事给他们简单说了。
今日早朝,明安侯上书,称镇北王府私通外敌,意欲谋反。羌人那么久都没有打败,就是镇北王和他们有合作。同时还说北疆山匪肆虐,就是镇北王他们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将北疆握在手上。
朝堂上有不少大臣帮镇北王说话,可是明安侯呈上了数封镇北王与羌人往来商议篡位之事的书信,上面的确是镇北王和薛晏的字,还有镇北王的印章。
证据确凿,加之薛晏又是给皇上下毒的嫌疑人。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晋王就将镇北王抓入大牢。
“当初听到镇北王府有龙气就料到会有这灾难,老夫还提醒过镇北王,谁知还是遭了算计。唉!”英国公想到镇北王的事,唉声叹气。镇北王是天生的武将,适合战场却不适合朝堂,镇北王和皇上都清楚这点。因此皇上从来没有防备过镇北王,还对薛晏疼如亲子,而镇北王为了让皇上放心,故意让薛晏当了这么多年的纨绔子。两兄弟心照不宣都这么多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闹出这事,这都什么事啊!
叶蓁蓁听了英国公的讲述后,一直拧着眉思索,“印章这等重要的事,肯定是镇北王亲近之人才能拿到。这事一出,柳王妃肯定会清查内鬼,这事不需要我们操心。”虽然柳氏在儿子婚事上犯糊涂,但是她跟着镇北王经历了那么多事,该有的聪慧手段还是有的。
“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模仿薛晏他们字迹之人。”
英国公认同她的话,但是他有些担忧,“这种仿字高手不多,但是大周这么大,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怕等我们找到那人,镇北王他们都定罪了。”
长公主想了想,道“倒也不见得,我估计那仿字高手十之**还在京中。一方面,陷害镇北王的人也怕那人泄露他们的计划,要么灭口,要么将人留在眼皮子底下,这才安心。可是镇北王如今还未定罪,若把人杀了,那证据不足的时候怎么办,那人还有用武之地,他们不会灭口的。”
“外祖母说得有道理,”叶蓁蓁眼睛一亮,慌乱无措的心也稍稍安定,“像这类东西,与其用常规的手段去查,不如问问京城那些三教九流,那些人眼睛最尖,京城的风吹草动都知道得差不多。”
“那这事找柯达帮忙,那小子在京城的狐朋狗友多,三教九流也打交道,这事交给他也不会打草惊蛇。”英国公一锤定音,然后分工。他和祝志远开始奔波稳定形势,柯达和云镜一起查那仿字迹之人。
叶蓁蓁在府上等消息,但是她一直七上八下的。若是皇上是清醒的,她也没这么担心,因为皇上对镇北王的忠心一直心中有数,可是如今是薛绍之监国,他上一世当了那么久的皇帝,将上位者的多疑学得十足十的。
叶蓁蓁回了房间,想着她回京带了不少岐山族的医书,她好好翻翻,说不定有有关皇上的毒的解药。
她将医书拿出来,一个纸条飘了出来,是薛晏的字。纸条上说他把琉璃铃铛借用一下,等事情了了一定完璧归赵。叶蓁蓁看着那熟悉的字迹,鼻子有些酸。
她想薛晏了,也不知道他在牢里过得怎么样。叶蓁蓁叹了口气,早知道回京有这么多麻烦事,他们就应该呆在浑城,过一段时间再回来。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皇上对薛晏那么好,薛晏说什么都应该回来看他。
叶蓁蓁在医书翻了好几遍,将跟皇上中毒症状相似的毒抄下来,然后将这些方子通过长公主的手送给皇上的主治太医吴院正。她刚送走长公主,就听到门口小厮来报,说有个自称苏姨娘的来找她。
叶蓁蓁让冬凝将苏姨娘请到院子里,苏姨娘听说了镇北王府的事,来看看她。叶蓁蓁虽然神情自若,但是苏姨娘很会察言观色,瞧出了她掩藏的忧愁,宽慰了几句。
“那些信有王爷的印章,是不是说明王府内有内鬼?”
叶蓁蓁没说话,但是苏姨娘从她的表情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看着叶蓁蓁,踌躇片刻,斟酌了片刻道“我记得上次你给我说了云阳县主的庄子。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晋王的人去过云阳县主的庄子。”
叶蓁蓁惊愕地看着她,苏姨娘神情有些不自然,“当初君怡和晋王有旧,那人帮晋王给君怡送过东西。我那个时候一心盼着君怡嫁给晋王,因此特意留意过那人。当初撞见那人,我还以为云阳县主肚子里的孩子是晋王的,因此没有给你提。可是我听说柳王妃想让薛晏纳云阳县主为妾,那那孩子绝不会是晋王的。现在镇北王府又发生这样的事,我觉得这事古怪,所以……”
叶蓁蓁明白她的意思后,难以置信,但是很快她就凝重着脸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身边的嬷嬷,没有其他人了。”苏姨娘微微一笑,一副看淡生死的表情,“我就烂命一条,他若是想杀人灭口直接来,正好成全我去找君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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