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故意暧昧地起哄,英国公敲了敲她的头,摸了摸下巴,神神在在地道“这小子终于跟你表白了,老夫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敢呢!怂货,死鸭子嘴硬,一点都不像镇北王的种!”
他虽骂骂咧咧但表情一脸欣慰,叶蓁蓁低头,有些愧疚欺骗了他。
英国公走后,林萱连樱桃都不吃了,凑上去八卦地问道“你跟薛晏谁先表白?他说是你先表白,你是没看到他说这话时那嚣张嘚瑟的样子,我现在想起就恨不得揍他几拳。”
叶蓁蓁想到薛晏的交代,又看着林萱咬牙切齿的样子,默了默。
林萱哀嚎,埋怨道“表姐,你喜欢谁不好,偏喜欢薛晏那小子,你说你喜欢就喜欢吧,为什么要先表白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三个连续为什么直接砸了过来,叶蓁蓁静默。
林萱发泄后,认命似地道“算了,喜欢他就喜欢吧,薛晏虽然不着调,但是比薛绍之那厮强,他好歹不敢乱来,否则,本姑娘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
叶蓁蓁很想提醒她,她打不过薛晏。薛晏虽然整日里逗猫遛狗,游手好闲,但是这家伙在武学上的天赋极高,连外祖看了都眼热,又多年勤学苦练,未曾有一日荒废。林萱对上他,毫无悬念。叶蓁蓁想了想,决定不要告诉她这个残忍的事实。
林氏在母亲和嫂子的开解下,心情似乎开朗了好多,三人在屋里闲聊,聊得大多都是关于小辈他们的事,说着便说到亲事上,林氏询问了几个关于林肃和阮家姑娘的事后,便提出去城外的远山寺烧香。
长公主想着确实该烧香拜拜,去去晦气,也就点头应下。
祝幼宁听说了承恩伯府的事,知道她在英国公府,就找了过来。叶蓁蓁知道她担心自己,好言好语地安抚好她。得知她们要去远山寺,祝幼宁嚷着要一块去。叶蓁蓁想到上次京郊遇刺的事,她是祝府唯一的子嗣,祝家应该不会放心她出京吧。她这么一想,回答就慢了一拍。
祝幼宁却以为她不乐意待她一块去,有些难受,嗡着声音抱怨道“你们前些日子去京郊骑马也没叫我,叶蓁蓁,我把你当朋友,你却一点都不够朋友。”
她噘着嘴,一脸委屈,叶蓁蓁好笑地解释道“没有不让你一起去,只是你上次差点出意外,你家估计不会赞同你出京。”
她这么一解释,祝幼宁又重展笑颜。林萱在旁边看得啧啧称奇,待祝幼宁走后,古怪地打量着叶蓁蓁。叶蓁蓁被她那古怪地眼神看得心里发毛,笑着问道“怎么了?怎么这么看我?”
“祝家那位,公主的面子都敢甩的主。但是在你面前居然乖得像兔子,真是不可思议。”林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道“表姐,你究竟给她下了什么汤啊?”
叶蓁蓁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袒护道“幼宁性子单纯直爽,解决问题过于简单粗暴,但是她心肠不坏!外面那些传闻,都是以讹传讹,不可信!”
英国公祖孙三人被皇上下了禁足令,而长公主头两天着了凉,身体还没痊愈。林氏她们原本准备取消这次远山寺之行,但是长公主不同意,说既然已经商量好了,那就去,就当散散心。
英国公也支持老妻的做法。担心她们几个弱女子,英国公把薛晏叫了给她们当护卫,“反正他整日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
薛晏被抓壮丁,他顺便把宋良玉给叫上了。这是给他机会,让他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
一行人到达城门口,贺府的马车已经在等着。贺幼宁说服了她的家人,但是他们不放心,让她的小叔祝志远陪她一块去。
几人会合,贺幼宁下了马车,向马车里的林氏和郭氏问好打招呼之后,就把叶蓁蓁和林萱叫到了她家马车上。叶蓁蓁下了马车,正好对上祝志远如古井的眸子,微微颔首。
薛晏心中警铃大作,骑着马幽幽拐到了叶蓁蓁身边,叫住了正要上马车的她,扶了扶她头上的珠花,“歪了。”
叶蓁蓁被他这亲昵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想到他们的约定,倒也配合地露出羞涩的表情。
车帘放下,薛晏笑着跟祝志远打招呼,他前些日子才跟着他一块去柳州剿匪,熟得很。
祝志远看着他宣誓主权的幼稚行为,笑了笑,眼光隐晦地朝后面英国公府的马车望去。
三月末,草长莺飞,山中春色正好,遍布着繁花碧草,姹紫嫣红,犹如天边一段段霞锦轻轻落在眼前。
远山寺在郊区,香火旺盛,寺中的桃花更是远近闻名的美景,其时正是桃花烂漫的季节,桃花朵朵,灼灼其华偶有几株白梅穿插其中,赏心悦目,不少名门贵女闻之赶来赏风景。
叶蓁蓁一路来倒是看到不少相熟的贵女。
远山寺在半山腰,寺门前是一截不短石梯,林氏身体不好,叶蓁蓁担心她吃不消,便想给她找个软轿。林氏不肯,她说来这寺庙求神拜佛,要的就是个心诚。
祝志远避嫌走在最后,眼睛望着前面那个倔强的背影。
她比以前瘦了好多,弱柳扶风,似乎被这山风一吹就能倒。祝志远那双古井似的眸子闪过波澜,听到她跟幼宁谈笑,似乎并没有将和离的事放在心上,他松了一口气,压抑的喜悦蔓延在四肢。
一行人进了远山寺,寺里的和尚很有眼色,从他们的衣着认出他们出生不俗,态度和善,有求必应。
烧完香,林氏有些累了,叶蓁蓁便将她送去禅房休息。林氏知道年轻人喜欢热闹,便催促她去寻薛晏他们,她有丫鬟婆子照顾。
叶蓁蓁见她确实只是累了,将春兰留了下来,她性子沉稳,又会些拳脚,有她在,叶蓁蓁更放心些。
今日出门她就带了春兰,如今春兰留给了林氏,叶蓁蓁便孤身一人。她对路不太敏感,寺庙又大,走着走着就迷了路。前方有小沙弥路过,她便想上前问路,就看到薛绍之和何语兰,两人站在花树下。
花瓣飘落,俊男美女深情对视,啧!多么和谐美好的画面啊!
要是画面中的男女不是她讨厌的人就好了,叶蓁蓁暗忖,但是她没有上前打扰,很善良地离开。
寻了小沙弥问路,叶蓁蓁按照他所说的走,结果越走越感觉不对劲。叶蓁蓁看着愈发荒凉安静的四周,默了默,寺中岔路众多,四通八达,她也不知道自己拐到了哪里。
爬了一截石梯又走了这么久的路,她累了,索性找了块石头歇息。
目力所及之处,云雾笼罩,烟水苍茫,心旷神怡,京中所有的烦心事在这山水之间消弭不见。她心情很好地坐在那欣赏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叶蓁蓁歇息够了,准备起身,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沉稳有力,很是熟悉。
“薛晏!”叶蓁蓁笑着转过身,看到来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种认错人的尴尬。
“是本王,”薛绍之平着声音,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淡漠,“薛世子不在此处。”
叶蓁蓁站起来,微整衣装,垂首道“见过晋王殿下,不知殿下贵驾来此,多有失礼……”
听着她这疏离的语气,薛绍之一贯冷静的眸子多了一丝烦躁,“你与镇北王世子虽自幼相识,但男女有别,你也应该知“避嫌”二字为何物。”
叶蓁蓁撇嘴,不以为然。
晋王瞧见她这小动作,皱了皱眉,“你可真京城现在已经有你们俩的风言风语?”
叶蓁蓁点头,讽声道“这还多亏了府上的何侧妃。”
晋王以为她说得是他娶何语兰,害她伤心故意亲近薛晏气他的事,眼里闪过不耐,“你非得揪着这事不放么?本王跟你解释了多少遍,本王那是有苦衷的,就算她先入府,但她是侧室,越不过你的。”
“这是殿下的私事,臣女并不想知道。若是无事,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晋王见她如躲瘟疫似的跟他拉开距离,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这又是怎么了?本王又有何事让你不满,你告诉我,别这样阴阳怪气的。”
“臣女对殿下并无任何不满,殿下想多了。”
“叶蓁蓁!”晋王面色微微一寒,叫住了她,“你若想嫁进晋王府,便该洁身自好,珍惜名声。本王不会娶一个名声受损的女子为妃。”
“真的?殿下的意思是若我声名狼藉,您便会对臣女避而远之?”叶蓁蓁眼睛亮了亮,低笑一声,十分真诚地道“多谢殿下指点。”
晋王看她笑容灿烂,竟不似说谎,他心底一沉,冷声道“你我婚事很早就定下,关乎着伯府的荣兴,哪能想退就退?”
“当初跟淑妃定下的是伯府嫡女,臣女就不掺和了。”
薛绍之大惊,似乎才知道这个消息,他抓着叶蓁蓁的手,逼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蓁蓁奋力甩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回答,薛晏就出来了,朗声笑道“都说晋王光风霁月,如匪君子,如今却这般逼迫一位弱女子,实在有违君子之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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