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和红鹦对视一眼,随机闭门离开。
走到拐角,青鸾眼眸一狠“颓玉那边,怎么样了?”红鹦倒是比房间内平静了不少“颓玉说,他去了。”
“所以,殷予怀是知道了一切,决定离开?”青鸾怔了一瞬。
红鹦垂着眸,轻声反驳“我倒是觉得,他不像是要离开。”
青鸾望向红鹦的眸,听见红鹦唇中吐出了那几个冰冷的字“像,寻,死。”
红鹦如此模样,青鸾突然就冷静下来了,她蹙眉说道“红鹦,我们不能如此做,若是被小姐知道了小姐所想的,也只是将殷予怀囚|禁,若是小姐真的想杀殷予怀,他如何活的到今日。”
青鸾还在自顾自讲着,红鹦已经抬起了眸,轻轻一挑。她不知道她已经说的如此明白了,青鸾是如何误会的,但她也没再制止青鸾思维的发散,她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桃树,将一切都咽下。
昨日她去见了颓玉,颓玉的状态,不太对劲。如若不是因为小姐,那就,只会是和小姐有关的殷予怀了。
她没有细问,隔日就听见了殷予怀要离开的消息。
离开,生命的最后,殷予怀会离开幽州,离开小姐吗?
红鹦觉得不会。
青鸾还是将一切想的太简单了。
这两年来,每当他们觉得,殷予怀那些“浅薄”的爱意,禁不起蹉跎,他马上就要放弃的时候,他都坚持过来了。那在一切只差一步的今天,在明知道小姐手中有他的解药的现在,他会放弃吗?
红鹦还是觉得不会。
她想到了小二说的,很久之前,殷予怀让小二为他买了条,小小的,只够容纳一人的船。
小二问殷予怀是否需要大一些的船时。
殷予怀说“不用了,足够了。”
隔日。
清晨的码头,人不多。
殷予怀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在草地上,看着面前晃晃悠悠的小船。
罕见地,杨三不在他身旁,他此时独身一人。
秋日的阳光,虽然没什么暖意,但是能在草地上映出一道浅浅的影。
等到他身旁,有另一道影时,殷予怀知道,他赌对了。
转过身,殷予怀浅笑着,望着面前的梁鹂。两个人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秋日的光,让两个人影,在前方缓缓地交叠在一起。
梁鹂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她静静地看着面前消瘦的殷予怀。原来两月不见,一个人就已经能瘦这么多了。
殷予怀启唇,开口有些陌生“许久未见。”
梁鹂静静地看着殷予怀,轻声道“你更喜欢黄金还是翡翠?”
是很奇怪的问题,但殷予怀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黄金。”
梁鹂似乎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眸色很淡,声音很轻“为什么是黄金,达官贵人,大多不都觉得黄金庸俗丑恶,喜欢玉的,似乎更多。”
殷予怀认真地看着面前的梁鹂,因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格外珍惜此刻的一切“玉太容易碎了。”
所以,如若在黄金和玉之间做抉择。
殷予怀再也不想成为一块玉了,他不想他斑驳的纹裂让她流泪。他更想成为,她头上的一支金钗,做那似要欲飞的金蝶,却永生停留在枝头。
他温柔地看着她,随后从身后,拿出了一幅画,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梁鹂眸色平淡地看着他,眸光从他瘦削的指尖,到那副被包扎得严实的画。她接了过来,随后轻声说道“我现在可以打开吗?”
“自然。”殷予怀看着梁鹂纤细的指尖,轻轻打开严密的木盒,随后从木盒之中,拿出了那副他用了几日才完成的画。
是,那二十四副画的最后一幅。
是,凤冠霞帔的鹂鹂。
殷予怀以为,在垂死之刻,他应该不会有很起伏的情绪了。
但是,好像不是。
随着她指尖解开最后一道缠着的绳,他的心,几近于静止。
然后,他就看见——
梁鹂压根一眼都没看解开的画。
她眸色淡淡地望向他,嗤笑一声,随手将画扔到了一旁的河中。
殷予怀怔了一瞬,画到了湖水之中,立马便被浸湿了。
碧绿的湖水开始染上鲜红,斑驳的一切,恍若殷予怀此刻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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