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正版只在晋江(2 / 2)

是亲搭档无异了。

“血有了,红鸟的心态转变也有了,他现在应该非常认可‘演奏者’,或者说咖啡馆内的灵魂。”

池翊音微笑“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个条件——破开美好假象的决心。”

说着,他缓步走向飞溅鲜血的墙面。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墙面上,逐渐出现了一扇门的形状。

只要池翊音走过去,带着强烈想要离开的信念打开房门,就能走出去,重新回到咖啡馆。

但楚越离的手,却轻轻拽住了池翊音的衣角。

“先生,就暂时来看,包厢外面一定比包厢内危险。”

楚越离提醒道“声势如此浩大,并且红鸟之前并未提及过现在的情况,只能说现在发生在咖啡馆内的事情,是连红鸟也不知道的危险。”

“包厢的墙壁已经在开裂,建筑物岌岌可危,外面的危险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副本规划内的,所以才会连咖啡馆本身也被波及。”

楚越离的眼中是对池翊音安全的担忧“先生,虽然包厢内也有危险,但毕竟这里还能撑下去。走出去,却是立刻会面临危险。您确定吗?”

池翊音注视着楚越离半晌,随即笑了起来。

“越离,你说反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带着包容一切的柔和“留在包厢里,才是最危险的。”

因为畏惧而裹足不前,贪图暂时的一点安全而留在包厢里,只会让自己在接下来的苦战中失去主动性,只能跟着始作俑者的节奏走,被别人牵着鼻子,陷入被动的境地。

那绝不是池翊音的行事风格。

对他而言,主动出击,先发制人,才是上策。

楚越离并没有再劝,也没有说自己要留在包厢里。

他只是点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一样“我知道了。”

“既然这样,那我来帮先生吧。”

他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一线缝隙,我就能看到旁人看不到的……不一样的风景。”

红鸟闻言惊愕,他猛地抬头看向楚越离,脱口而出“倒吊人!”

京茶闻言,紧跟着惊呼“哈?!真的假的,这个称号一直都没有人拿走。”

池翊音和楚越离闻声回头看去,就见到两张同步率极高的震惊脸。

“?”

楚越离歪了歪头,难得有些迷茫“什么是……倒吊人?”

京茶却最先反应过来。

在称号方面,他比红鸟要敏锐多了。

“既然是盟友,池翊音又相信你。”

京茶向池翊音瞥去一眼,便见他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就继续道“在离开包厢之前,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

“晨星榜上的“教皇”,就是我和红鸟,这是我们共同的称号。”

“而我们现在怀疑,你同样也拥有了称号……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

并不是所有觉醒者都会竞争唯一一个称号,事实上,一共有二十二个称号,对应曾经人类中力量最超脱的二十二位、也作为星盘,以此来作为最高实力的象征,由所有觉醒者分别竞争。

曾经被用以命名大阿卡纳的称号,成为觉醒者的冠冕。

虽然同为觉醒者,但每个人觉醒的力量都不尽相同,根据他们的行事风格和力量属性,会被分别划进这二十二个称号的竞争范畴。

比如京茶,他曾经和其他数个觉醒者一起竞争“教皇”的称号。

最后是他胜利了——站在那些竞争者的尸体上,带上属于自己的冠冕。

而二十二大阿卡纳之一的“倒吊人”,却从来都没有竞争者出现。

直到现在,被红鸟喊了出来。

池翊音不了解觉醒者,但他了解星盘和大阿卡纳。

作为职业家,他的知识储备是惊人的,从古老失传的拉丁文波斯语,到涉及未来的量子力学机械语言,他触及过多少领域,就通晓多少个领域。

凡是他走过的路,遇到的人,最后都成为了他的知识,帮助他面对新的非人存在和危机。

而倒吊人……

即便是在大阿卡纳中,这也是最奇特的存在。

倒吊人如神子殉道,被钉死在木架上,独腿倒立着看向这个世界。

对他而言,天地众生颠倒,不同的视角带来的是全新的看法,倒吊使得他无时无刻清醒。

常人看不到的,他能看到,常人想不到的,他早已预知。

虽然世人皆厌恶倒吊人的死亡带来的晦气,但池翊音更在乎的,却是在倒吊人背后的清醒与众不同。

有了红鸟这一声的提示,对觉醒者并不了解的池翊音,也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楚越离之前能看到那么多事物本质的原因。

——楚越离断脚,死亡,被抛弃在大雾中,像是殉道的神子,什么都没做错就被残忍的杀害抛弃。

但他最终却从大雾中活了下来。

池翊音曾以为,那是因为楚越离没有惹怒过马玉泽,所以当时盘踞马家大宅的马玉泽动了恻隐之心,绕过楚越离一命。

但现在看来,还有楚越离当时觉醒了的缘故。

与众不同的视角,触底的命运,为他带来了不一样的转机。

只是无论楚越离自己还是池翊音,他们先前都对觉醒者了解不多,而京茶两人又不了解楚越离。

这才直到现在,才搞清楚越离的称号和原因。

“倒吊人……”

在最初的惊讶之后,楚越离低声轻念着这个名号,缓缓笑了出来。

“如果先生不害怕我会带来的霉运,或许,我可以用这个名号为先生做更多的事。”

楚越离笑道“虽然在此之前我并不了解觉醒,但如果觉醒者能帮到先生的话,这份力量倒也不坏。”

寻常人会将霉运放在自己身边,不畏惧晦气之物吗?

比起表忠心,楚越离更像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害怕池翊音因此而厌弃自己。

从池翊音救起被所有人抛弃的楚越离,在所有人的冷眼和早早判定的死亡中,给了楚越离唯一一份帮助力量的池翊音,就成为了他的信仰与神明。

精神崩塌,废墟死寂。

但在此之上,太阳重新升起,神明救他于黎明。

从那一刻起,楚越离有了虔诚的信仰,他的神明——名为池翊音。

池翊音并没有对楚越离的称号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只是在楚越离试探的时候,挑了挑眉,毫不在意的道“如果是霉运的话,那越离你要小心了。”

“我还没见过比我更倒霉的人。大概是世界和神明讨厌我,畏惧我于我。”

池翊音朝楚越离眨了眨眼,有种面对自己人时的亲昵感。

这让楚越离笑了起来,安心跟在池翊音身旁“既然神明厌恶您……”

那我就帮您一起,杀了神明吧。

不认可您的世界,同样不被我认可,灭亡也无所谓。

楚越离漫不经心的这样想着,却没有将这话说出来,面容上依旧是沉静柔和的笑意。

京茶注视着楚越离,神情复杂。

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猎犬——危险又凶狠,却会亲昵蹭着主人的手掌呜咽撒娇。

楚越离这家伙……既然最开始死亡没能杀死他,那以后任何人再想要杀了他,就别想了。

如果楚越离真的是“倒吊人”称号,就意味着他与死亡一路同行。

就像他提醒池翊音的那样,只有他为其他人带来死亡的霉运,其他人却奈何不了他。

——他已决心殉道侍奉神明,又有何能吓退他?

清醒。

而疯狂。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京茶,竟然也难得的思考回忆起来,看看自己有没有得罪过楚越离。

他倒是不害怕,但要是被一个清醒的疯子盯上……不了吧。

京茶只要想想随时随地一回头,都能看到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就觉得毛都快炸开了。

好在楚越离的注意力已经转到了池翊音身上,对红鸟和京茶这对搭档并无兴趣。

京茶对搭档无声的做着口型你之前还说自己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是“倒吊人”或“高塔”,现在你什么想法?

红鸟……当年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话不能随便说的道理,

而随着池翊音坚定握住门把,一直在地震般剧烈摇晃的包厢,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在墙壁上蔓延的缝隙都已经停滞,仿佛在静静等待着池翊音。

先前在书中写就的字句重新出现在池翊音的脑海中,他微微垂眸,优雅绅士之下隐藏着的,却是神魔不可撼动的坚定。

就算有幸福的幻境和暂时安全的包厢又如何?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他要看到真相——被掩埋遗忘的真相。

无论后果是什么,他都有足以承受的力量和勇气。

想法出现在池翊音脑海中的瞬间,包厢和背后的副本核心也感应到了他坚定的决心,一直密闭没有缝隙的包厢,慢慢开始对外开启。

“咔……嚓。”

轻微的响声在池翊音手掌下响起。

不久前出现在墙壁上的大门轻声开启了一条缝隙,有微弱到不可感知的风从外面吹进来。

池翊音眯了眯眼眸,心中一沉。

他隐约闻到了血腥的臭味。

不是新鲜刚流出来的鲜血味道,而是在密闭空间里放置了很久的腐烂尸体,恶臭难闻。

“先生您说对了。”

楚越离却在门缝出现的瞬间愣了愣。

透过这微小到足以忽略的缝隙,他看到了常人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就在包厢外面的整个咖啡馆内,到处都飘荡着幽幽灵魂。那些灵魂中有些还散发着微光,有些已经黯淡,像是失去了光泽的白瓷。

黯淡的灵魂统一向一个方向飘去,然后逐渐从咖啡馆内消失,再也感应不到。

除了这些灵魂之外,还有很多黑红色的东西。

楚越离刚一看到那些黑红色的人形,就厌恶的皱了皱眉,被恶臭熏得抬手捂住了鼻子。

很快他就发现,那些是早已经腐烂的尸体,内里却不仅有灵魂的存在,还有另外的问题——它们就像是质壁分离的细胞,灵魂和尸体不相符合,好像灵魂穿了一件过分肥大的衣服,尸体在排斥灵魂的存在。

而这些尸体,正是导致灵魂黯淡的元凶。

楚越离看到,那些散发着微光的灵魂蜷缩在娃娃身躯中,像是胎儿安眠于母体一般安心而幸福,却被尸体抓在手里,毫不留情撕得粉碎。

随着娃娃的破碎,那些灵魂也变得脆弱黯淡。

尸体……在屠戮灵魂。

不,应该说,是灵魂在杀死灵魂。它们在自相残杀,毫不犹豫。

楚越离错愕,将自己看到的事物讲给池翊音听,池翊音瞬间了然。

那些“失踪”的玩家,就是咖啡馆中的娃娃。

他们曾经选择了美梦,借由娃娃的模样“活”在咖啡馆中,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幸福。

但是大梦终有醒时。

一旦那些人不再做梦,醒来后怨恨自己曾经做出的决定,他们想要拿回自己本来的人生,选择曾经放弃的道路,作为玩家,或是作为这座城市里曾经被生活逼得崩溃的生命,继续活下去。

他们后悔了,想要再一次的乞求恩典,从死亡中重新回到人间。

而其他尚在美梦中的灵魂,就是他们威胁咖啡馆的人质和筹码。

池翊音微笑,眼眸中毫无波动“所以,我才厌恶那些愚昧不清的家伙啊……”

说着,他手掌下猛一用力,大门应声打开。

包厢在他们身后一寸寸崩塌消失,变成满室黑暗,而大门外的世界却逐渐清晰明亮起来。

原本飘荡着咖啡香和花香的空气里,现在只剩下腐烂尸体的恶臭。包厢所在的咖啡馆二楼失去了静谧的安宁,走廊的木地板上到处散落着模糊不清的血肉,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的人偶娃娃跌落在血肉里,染了肮脏血迹。

此时,二楼走廊上一片安静,只有血液滴落的滴答声,像是这里的一场苦战已经过去,行凶者已经离开。

水晶吊灯砸得粉碎,只有远处一盏烛光在风中摇曳欲灭,勉强照亮一点昏暗。

黑暗与安静像是无形的手,慢慢攥紧人的心脏,未知的危险山一样的压过来,几乎能把人压垮,呼吸不过来。

但从远处传来的嚎叫和饱含惊恐的凄厉叫喊声,依旧昭示了隐藏在黑暗中的危险。

池翊音只在门口站定了两秒,视线扫视全场,就毫不犹豫的向外迈开了长腿,踏在了二楼走廊上。

“吱嘎——”

老旧的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黑暗中回荡,显得格外清晰而令人心慌。

一瞬间,原本还有嘈杂叫喊声的黑暗,竟然全部安静了下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从沉眠的黑暗中缓缓抬起头来,用空洞腐烂的眼窝,无声无息的注视着池翊音等人。

很快,一切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都未发生过一样。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响起,细听之下又什么都没有。阴冷的风从身后飘忽而过,带来一股浓郁恶臭的血腥气。

红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察觉到危险后的身体本能让他心跳加速,已经提到了自己嗓子眼里。

池翊音却眉眼沉静站在原地,湛蓝色眼眸像是蓝宝石,即便最深的黑暗也无法掩饰璀璨光芒。

他微微侧耳倾听,风声与嘈杂声都是他的朋友。

电光火石之间,池翊音眸光猛地一厉,迅速发力长腿横扫。

“嘭!”

黑暗中,重物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