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武定侯与步军都指挥使郑毅的私交,其实上官沐风是真的不知情。武定侯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挂掉,他在被萧景珩出手下药之前,身体可是好得很,还惦记着通过女儿和女婿操控朝政,达到他权倾朝野的目的呢!
因此有些事,也不是武定侯特意瞒着上官沐风,而是觉得没必要那么早就交代给儿子,毕竟他正值盛年,儿子又年轻,他认为自己和上官沐风都有大把的时间,一个可以稳扎稳打的在朝堂揽权,巩固实力,另一个可以有足够的空间,可以在父亲的引导和护持之下,从容成长。
然而很可惜,武定侯的计划很美好,唯一没想到的是,萧景珩压根就没打算给他许多时间。
武定侯压根没预料到自己会死的这么迅速,他就连卧病在床的那段日子,其实都活得信心十足,觉得自己会很快好起来。
因此武定侯其实从来没有向上官沐风好好交代过自己的后事,当然了,这同样也是萧景珩故意为之的结果。
因此上官沐风能听出上官静意有所指,但他是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武定侯夫人的脸色却迅速白了下去,上官静立刻判断,武定侯和郑毅之间的交情,武定侯夫人应当是知情的。
至于她是不是在淮阳王谋逆之前就知道了萧景珩的身世,这事儿上官静倒是不好轻易判断。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上官静不介意进一步吓唬吓唬这母子俩。
“郑毅曾在西军呆过一段时日,”上官静继续说道“父亲在西军人缘极佳,与郑毅有交情原本也不是什么怪事。怪就怪在,挺正大光明的一件事,父亲和郑毅偏要藏着掖着,每次见面都要大费周章的掩人耳目。娘亲说说,若是皇上发现了会怎么想?”
上官沐风一脸惊诧地转头看了武定侯夫人一眼,上官静这问题问得真是一针见血。
好好的都是曾在西军的同僚,光明正大交往旁人倒是说不出什么来,这样大费周章的掩人耳目反倒显得可疑至极。
“你爹爹他……”武定侯夫人硬着头皮答道“你是太子妃,你爹爹谨言慎行,不也是为了少给你添麻烦嘛!皇上原本就十分忌讳武将之间过从甚密,你……”
武定侯夫人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连她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实在是太过牵强。真若避嫌那干脆少交往不就好了嘛!
“哦,对了。”上官静又接着说道“郑毅的侄子,眼下还在皇家内卫当差,听说他不当值时很喜欢光顾城西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那家酒馆爹爹在世时,似乎也很喜欢去呢!这事儿是莫大人告诉我的,皇上那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这……这是巧合了。”上官沐风朝上官静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我觉得也是呢!”上官静一脸无所谓地点点头“不过大哥也入朝为官很久了,应当也清楚皇上是什么性子。大哥这话说与我听,我自然是没什么不信,可皇上那边可就不一定怎么想了。”
武定侯夫人和上官沐风又是一阵长久沉默。
上官静以为,吓唬到这份儿上,武定侯夫人怎么也该放弃了呢!然而没想到,她这个娘亲还挺执着。
“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武定侯夫人朝女儿露出祈求地笑容“就算有些事他做得不够周全,但他确实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既然到现在也没计较过这些,想来也是对你父亲的为人心里有数的。你爹爹早早去世,你姐姐出了家,眼下娘亲也只剩下你和你哥哥两个孩子了,将来你能给你做依靠的,也只有你哥哥了。娘亲也没别的愿望,只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兄妹两个相互扶持着,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这话两层意思,其一,人死灯灭,武定侯之前做过什么,上官家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死无对证,再说什么都没用。皇上没趁着武定侯活着的时候计较,人都死了,更不可能揪着不放。
其二,武定侯死了,上官家人就更该抱团。
所谓做依靠,不过是个好听的名目罢了,上官静一个能上朝的摄政太子妃,手中握着飞鱼令,她需要依靠谁?说白了不还是希望上官静能成为上官沐风的靠山吗?
“娘亲,”上官静笑眯眯地干脆将话点名“听说这郑毅以前也是皇家内卫出身呢!他在宫中当差的时候,恰好就是太子出生前后的事。”
这话说得就已经很明白了。武定侯夫人不由自主地一颤,她盯着女儿的眼睛,也顾不得其他了,带着几分警告地说道“娘娘慎言。”
“都是一家人,我对当着娘亲和大哥的面,自然没什么好遮掩。”上官静表情平静地继续说道“我可是娘亲亲生的,娘亲觉得我会随随便便怀疑自己父亲吗?可宫中就是这样,有许多事,我装作不知是没用的。娘亲想想,淮阳王谋逆一案中,几位皇子尽数殒命,皇子的母亲们会善罢甘休吗?她们知道些什么,又曾经和皇上说过些什么,这可不是我们武定侯府能够拦得住的。皇上怎么想,更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有些风言风语,都已经传到我耳朵里了,娘亲不觉得怕吗?”上官静盯着武定侯夫人的眼睛问道。
武定侯夫人沉默了下去,而上官沐风则不知所措的模样,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会在上官静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意有所指的话。
不管武定侯夫人自己怎么想,反正上官沐风是怕的。
若上官静所言那些为真,皇上一旦计较起来,那就要命的事。
“我今日特意出来,也是想要借机提醒母亲和大哥一句。”上官静继续说道“我们上官一家子至今还平平安安的,已经是难得的运气了。”
-——这里是皇上的分割线-——
皇上他知道个屁!不过现在武定侯府的人是没法到皇上面前去求证任何事的,所以是静静咋说他们也只能咋相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