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了苏朝云,苏朝云尚未娶亲,她自然是不肯甘心的。”上官鸳淡淡答道:“苏家其实看不上少府监家的出身,祖父祖母选长孙媳可是挑剔的很,他们看中的其实是陆尚书的女儿。可是……呵……既然看不上人家,果断拒绝了多好,何苦耽误人家好好的姑娘至今未嫁。”
“耽误……”上官静蹙起眉:“姐姐是说……”
“不想娶人家进门, 又想利用彻底。”上官鸳冷哼一声:“拖累得那姑娘至今未嫁,苏清月在其中没起什么好作用。我曾听过她不止一次言语暗示少府监家的小姐,给那可怜姑娘虚无的希望。苏清月的个性算不上好,但少府监家的姑娘总是对她多有忍让,其实是一直将她当做未来小姑来照顾的。我曾隐晦提点过那姑娘一两回,但……唉!算了。”
上官静了然点头。就算上官鸳看不下去,肯好心提醒, 但当事人也得信才行啊!谁有本事叫醒装睡的人呢?到头来还不是吃力不讨好。
到如今,说不准总是心存利用的苏清月还是个鼓励真爱的好朋友,人家小姐则“自愿”不嫁,而好心好意提醒的上官鸳,反而成了居心不良的坏人。
“怎会有这种事?!”旁听的何凌珺和陈齐禹几人也觉得十分刷新下限:“苏朝云呢?人家姑娘喜欢的是他,他的态度也是如此暧昧不清吗?”
“这倒没有。”上官鸳摇摇头:“苏朝云从未将那姑娘放到心上,我甚至怀疑,他甚至连那女孩子的脸都没看清楚,只知道她是妹妹的朋友。不过……他虽与少府监家的小姐无任何私下往来,也从未给过任何暗示。但苏朝云如此精明,我却不信苏清月私下里做的事,他会全无所觉。多半是因为不放在心上,又觉得与他无碍,因此懒得管。”
她说的是大实话。苏朝云那人表面温和,实际自私自我到极点,除了利益以外, 唯一放在心上的姑娘就是上官静。
苏朝云会严词拒绝陆尚书的女儿,因为苏大学士夫妻真的希望他将陆氏女娶进门,而他不愿意。
但他就算知道苏清月做的事,也不会费丝毫心思搭理和干涉少府监家小姐在苏清月的引导下, 对他愈加深刻的爱慕。因为这姑娘喜不喜欢他和他没关系,毕竟苏大学士压根没考虑选少府监家的小姐做长孙媳,不会给他带来任何麻烦。
至于苏清月的行为和他的放任会对那位小姐造成怎样的伤害,苏朝云根本就不会去考虑,他不关心。
上官鸳的回答,让在场诸位都觉得有些一言难尽。尤其是道德感极强的陈齐禹。他和苏朝云以前算得上是私交十分不错的朋友,当年苏青云娶妻,还是他和苏朝云一起去上官府帮忙迎亲呢,那是一般关系吗?
陈齐禹有些不能接受,自己以前的朋友竟然是个这样的人。但仔细想想,其实他隐隐也是有些感觉的,知道两人其实不是一路人,否则近些年怎么会渐行渐远。
苏朝云的自私和林思行的漠然其实不太一样。说起来,苏朝云和太子妃的兄长上官沐风给他的感觉倒是十分类似。
“这样说来,陶小姐是真的不知道苏家牵涉其中。”上官沐云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
“那位受过精心培养的陶小姐如此精明,少府监家的小姐只是个普通闺中女子而已, ”上官静摇摇头:“依我看,所谓误导,只不过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苏家愿意主动出手帮忙, 而陶小姐只要事成,她才不在意到底有多少人牵涉其中,只要不用她亲自动手就好。毕竟她只是个‘无知’的闺中女子而已,对吧?”
“一个个都是狠人。”冯老头冷笑一声:“这么说,那位云小姐反倒是可怜人了不成?进京不久,就被京中勋贵世家的内斗啃到骨头都不剩。”
“哪来那么多可怜人,分明是自作孽不可活。”陈齐禹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邱侍卫的手段我还是知道的,写在口供上的必是事实。云小姐先企图算计陶小姐是真,反被陶小姐利用也是真。哪里来的无辜之人?”
“齐禹要不要回家和你祖父说一声?”何凌珺笑了,一副不客气的模样:“苏家和云侯内斗,丞相一脉可是无妄之灾啊!好好的一个榜眼,真是天降横祸,竟然有了道德污点。此事还很难擅了,这一切可都是因为那位陶小姐自作主张啊!”
“谁知道是不是陶小姐自作主张呢!”冯老头更坏:“说不准是她舅父国子祭酒的指点。话要怎么说,齐禹自己判断去,总之这一潭水越混越好。另外得找个合适的人给云侯透个消息,让他知道这一局是苏家出手。”
“我亲自去。”不用旁人说,陈齐禹就自告奋勇:“毕竟我们丞相府也是这一次的受害人,我去提点最合适不过。”
“也该将林侍郎叫回来了。”上官静托腮看着堆了满桌的试卷:“忙不过来啊!还是让他正大光明来咱们东宫上班吧,这样也能让有些人更有危机意识。”
“林思行回来了,你们两个可就露馅了。”冯老头毫无形象地咂嘴:“云侯要是知道他先入了你们的局,才被苏大学士算计,谁知道他还会不会与苏家决裂。”
“应该露不了馅。”上官静露出坏笑:“若是我没料错,云小姐应当会尽快离开京城。出了这样的事,她不仅不可能嫁进林家,便是在京中找另外门当户对的人家也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也只有回江都。不会去难不成还真的想留在京中嫁给那个榜眼不成?”
“陶小姐呢?”陈齐禹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处理?”
“我知答应若是她老实,就保住她的命。”上官静冷冷地答道:“下手如此不知收敛,我肯出手保她的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回头让人知会她一声,想要活命,就尽快离京回原籍。她这次牵连了陈相一脉的新贵,自己也该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