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看看天色,就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城东的东河针织厂。
东河棉织厂是一个集体企业,在东河三个同类企业里规模最小。
它的大门倒是没有阻止江宇进入,因为根本就没看见有看大门的。
厂区里给江宇一片荒芜的感觉,似乎针织厂好久没有开工的样子。
在一排车间模样的屋檐下,一排工人席地而坐,全部无精打采的样子。
“再不开饷,我们就该饿死了。”一个女工愁眉苦脸地说道。
“谁说不是,这都三月没开饷了,我们真的撑不下去了。”另一个女工附和。
“我家那口子厂子效益也不好,也是一个月没开饷了,我们家仅有点积蓄都快花完了,这个咋整?”
江宇想想鸟悄地靠近三个年轻工人。
这三个工人一个站立靠着墙壁在仿制雕塑。
一个也不嫌地凉,躺在地上脸上扣了个草帽。
只有那个坐着的青年还显得正常,但也是一脸颓废。
看到江宇过来,连眼角都没掀一下。
“哥们!抽烟!”江宇掏出一盒金版纳滤嘴烟,撕开递给坐着的青年一支。
那青年这才看了江宇一眼,犹豫了一下接过烟。
这时那个躺在地上脸上扣个草帽的青年掀起草帽也看了江宇一眼。
这家伙一定是被烟这个词吸引了。
江宇及时地递了一支过去:“哥们!来颗!这位站着的哥们,也来颗!”
离这三个青年不远处的人纷纷投来目光。
江宇刷一声就把烟盒扔了过去:“烟酒不分家,都整一袋!”
片刻后,这片区域就开始烟雾弥漫。
那第一个接烟的青年把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眯起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
“好久不知道烟卷什么味儿了。”这货陶醉完了,吐了一句槽。
“特么的!这日子过得,连特么两毛四的雪茄烟都抽不起了,这是人过得日子吗?”
“谢谢你了哥们!让哥们又尝到了烟卷的滋味。”那个躺着的青年坐了起来。
“哥几个!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啊?”
“什么情况?今天是我们厂开饷的日子,我们厂已经三个月没开出饷了,连基本生活费都发不出来了,今天又没戏了。”
“你们上级部门不管吗?最起码也得给你们发点儿生活费呀。”
青年摇摇头:“已经管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后,轻纺局让我们自己想办法。”
“那你们厂子怎么会混到这种地步?”
“别提了!设备陈旧,十几年一成不变的产品,以前计划经济的时候,虽然我们是大集体,但也不愁销路,但从去年底开始取消了计划配给,我们的产品就没有了销路,到现在就这样了。”
“那你们不会换新产品吗?换了新产品找到销路,厂子不就活了吗?”
“换新产品?换啥新产品?我们厂现在是人心惶惶,有门路的都调走了,就剩下我们这些啥也不是的人,拿啥换产品?”
“那也不能就这么等着关门大吉吧!猪临死的时候还蹬腿呢,你们起码挣扎一下呀。”
江宇的比喻让他面前的青年发出一声苦笑。
“挣扎?我们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连猪都不如。”
经过十多天的安装调试,鞋厂于四月二十二号进行了试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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