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有人直接推开了门,却不知是谁这么大胆,都不敲门就直接往屋里闯,当看清楚来人后,毕永浩赶紧从椅子里跳起来,垂手站到了一旁,「闯王,永浩无能,累的将士们伤亡惨重,还望闯王责罚。」
听着毕永浩的话,李自成冷哼一声,只听啪得一声响,毕永浩脸上多了一个通红的手印,「蠢货,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就是败了一场么,瞧把你吓得。你可以败,但是胆子不能丢,如果都跟你一样,老子早就该羞愧的自杀了。毕永浩,你知道你败在什么地方了么?就是因为你太自负了,太想胜利了,如果你当时果断放弃茅金贵,严格的防守本阵,就算败,也不可能这样。你记住了,我们面对的是晋北军,不是以前的乱军,跟晋北军斗,就得循序渐进,一点一点的蚕食。你给本后收拾好心情,明天要是还看到你这幅死样子,就给本后滚回江陵去。」
「是,闯王息怒,永浩错了」毕永浩抽抽鼻子,满是羞愧之色,仔细想想,闯王数度起伏,承担的压力要比他毕永浩多多了。以前统领西北农民军,也是败多胜少,如果闯王也这么想不开,或许早就羞愧而亡了。骂了一番毕永浩,李自成的心情总算好了一些,坐在位子上,纤手不断揉着额头,这一场败仗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后遗症是无法避免的,经过这场惨败,短时间内是无法再强攻风陵渡了。
经过一场大战,双方都需要修整一下,尤其是对风陵渡南边的流寇兵马来说,必须重新收拾士气才行。风陵渡迎来了难得的平静,而在不远处的汉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由于汉中无人防守,宋乔所部如入无人之境,在拿下剑门关后,一路南下夺取汉中,随后进去蜀地,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打垮了当地豪族刘向的兵马,大军进一步往成都方向挺进。
宋乔不仅仅征讨当地豪强,还不断征兵,汉中兵员充沛,有的是生活困苦之人,短短几日内,宋乔就利用以前的名声集结了四万新兵,一时间名声大噪,震动西蜀。至八月中旬,经九门山、成都一系列战事,成都宣告陷落,驻守成都的两千多晋北军将士全部战死,无一生还。
拿下成都,也预示着整个西蜀差不多都在宋乔掌控之中了,紧接着宋乔设立了招贤馆,广纳天下英才,一时间松江的事业搞得红红火火的。和宋乔相比,铁默与李自成的日子就相对苦多了。
铁默拿着一封军报走来走去的,经过半个多月的酝酿,函谷关方向的叛军又有集结的迹象,只是奇怪的是风雷镇方向却还没有调兵的迹象。
这可是怪事一件了,难道叛军不是想集结兵力重新攻打风陵渡?而且还有一件事让铁默很头疼,沃勒尔残兵进入朝鲜境内,竟然一路向南到达了平壤城附近,由于敏特一心急着剿灭沃勒尔,搞得朝鲜战事不断,弄得朝鲜北部民不聊生的。
其实铁默能理解敏特的,在敏特眼里,朝鲜人就是一群化外之人,折腾成什么样跟他敏特没有半点关系,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的不断用兵。平壤城方面在多次请求敏特无效后,无奈之下派人给张北方面送了封信,金泰姬知道朝鲜境内的情况后,免不了一阵埋怨,这不,已经写信过来了,要是铁督师不想办法解决,就没完。
女人闹起来能有什么招数,也不知道这金泰姬听谁说的,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弄得后宫之主海蓝珠头都大了。大夫人子发了话,这是铁督师惹下的风流账,你铁督师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铁默不断叹息,恰巧秦良玉走进来,瞧铁督师这幅衰样,她就觉得好笑,「督师,瞧把你愁的,不就是朝鲜那点事情么?要我说啊,没那么麻烦,你回一趟宣化府跟金泰姬多说些好话不就行了?至于朝鲜那边,你想办法送一批粮
食过去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朝鲜人有吃有喝的,还好意思计较这么多?」
秦良玉说完,就遭到了铁默一阵白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还没张口,就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舒服了些,铁默瞪着秦良玉,很是没好气的怒道,「我的秦总兵,你说得轻巧,现在各处战事不断,军粮都吃紧呢,哪来多余的粮食给朝鲜人?本王又不是活菩萨,还得管吃管喝的?」
「哎,我们是没有多余粮食啊,可辽东一些女真部落有啊,你找你那位三公主借点牛羊往朝鲜一送,不比粮食好得多,至于这些牛羊是吃还是养着,跟咱们有半点关系?」好家伙,弄了半天秦良玉是要慷他人之慨啊。
不过还别说,这个主意值得考虑,不过要让三公主安心办事就有点难了,现在女真的日子不好过,再让他们奉献出一批牛羊来,会不会起逆反心理?正常情况下,铁默不怕女真人不满的,可现在事情太多了,实在不想节外生枝。见铁默这幅样子,秦良玉就知道这家伙心动了,至于结果会怎么样,她才懒得管呢。
八月中旬,在确定流寇没有发兵后,铁默急急忙忙的回了趟张北。再回张北,发现张北城里变化很大,街道上的异族商人明显少了许多,茶楼酒肆也不像之前那么热闹了,行人的脸上也透着几分慌乱,脚步也快了许多。看来风陵渡战事对晋北的影响还是不小啊,张北城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其他地方就更不用想了。
海蓝珠聪明得很,自家夫君回来干嘛的,她大约能猜出个一二分来,所以发了话,没有要事就别去缠着殿下了。
海蓝珠发了话,其他人哪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缠着铁默不放。为了这事,那些女人可是有不少怨气的。
铁督师却在百福殿里宴请了两个美人,虽然是在百福殿内,海蓝珠却识趣的去了柳福殿陪常闵月和花月奴聊天。酒桌上,铁默笑得有点尴尬,金泰姬和陌若一言不发,全都绷着脸。阿莎姐妹在一旁伺候着,早就有些看不下去了,要说金泰姬耍耍脾气还情有可原,你陌若耍什么脾气,一个女真俘虏而已。到底是阿娜年轻不晓事,寒着小脸哼道,「酒也不喝,菜也不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咦,夫君,你什么时候成了哑巴,需要一个丫头帮着说话了?」陌若出身女真,那性子直来直去的,可是吃不了半点气。她是女真公主不假,可既然做了铁默女人,就该有晋王侍女主人的威严,再怎么不妥,轮得到一个丫头品头论足么?
阿莎也没想到妹妹会张嘴就来,赶紧使个眼色,示意把这虎头虎脑的妹妹拉出去,可惜阿娜不吃这一套,瞪着陌若道,「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殿下都亲自回来摆酒求你了,你还是这幅样子,真以为殿下好欺负呢。真要逼急了,徐成将军只要强行从辽东镇江附近征讨就行了,需要跟你交代么?」
「你是个什么东西,本公主做事要你教么?」陌若一拍桌子,瞪着杏核眼大有跟阿娜打上一场的架势。这下子坐在另一边的金泰姬有些傻眼了。
事情怎么有点不对劲儿了呢,她只是不满敏特在朝鲜的所作所为而已,说到底殿下讨要牲畜,也是为了朝鲜子民,现在弄成这幅样子,倒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生怕闹大了,金泰姬揪住铁默的袖子低声道,「夫君,要不算了吧,奴家修书一封回去就行了,估计朝鲜子民也不会太难为敏特将军的。」
铁默却皱了皱眉头,拍拍金泰姬的手,示意她不必着急,咳嗽一声,将视线收到身边,铁默看着陌若,斥责道,「陌若,你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吧,有什么不满,自有大夫人呢,阿娜若有不妥,大夫人自会责罚,你这么大吼大叫的,可有半点王府主人的样子?而且,阿娜的话也不全错,本王跟你商讨,那是因为你是本王的女人,你也别做的太过分了。本王
不是那种仁慈在心的大和尚,既然本王拿下了辽东那些部落,那里的一切就都是本王的,你们女真人也该收收心了,本王给你们耕地给你们吃喝,你们拿出一部分牛羊来,难道还亏了?是不是你们女真人忘记奴隶该怎么当了?」
陌若一下子有点蒙了,她没想到铁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时间酥胸起伏,丢下一个冰冷的目光,气呼呼的走了。
铁默咧咧嘴,暗道一声郁闷,等着陌若没影了,回头指着阿娜一阵训斥,「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本王又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需要你出头么?咱们这不是有事求人家么,叛军就够能折腾了,女真人那边能少点事就少点事。你倒好,三言两语自己倒是痛快了,牛羊没有了,哎,要是弄不来牛羊,本王就把你煮了送到朝鲜去。」
阿娜大眼睛扑棱扑棱的,可看不到半点害怕的样子,「殿下,婢子错了,要是朝鲜人愿意吃,婢子就当回牛羊肉也无不可。」
铁默一下子被噎住了,甩着手怒道,「滚滚滚,这牙尖嘴利的混不吝性子,不知道谁惯出来的?」恰巧努努捧着托盘走进来,听到这话,差点没笑晕过去,要说阿莎和她努努是大夫人惯出来的,可阿莎姐妹和木娘子那可是铁督师一点点惯出来的啊,殿下这话不是在抽自个的脸么?阿莎等人也噗嗤乐出声,不过努努赶紧把她们都轰出去了,「你们几个鬼丫头,还不快走,别把殿下气出病来,真是的,一点规矩都没了。」
铁默着实给气的不轻,不过努努鬼精鬼精的,见金泰姬安慰半天没多大用,她眼珠一转,凑在耳边小声道,「殿下,其实你要三公主送些牲口并不难,你也得给三公主一些想要的东西才行啊。就算是夫妻,也得讲究个礼尚往来嘛。」
努努此话一出,铁默和金泰姬都有点晕晕的,二人对望一眼全都看着努努小,好像是在问给什么能管用。
夫妻之间礼尚往来,难道还要送给三公主一群骡马不成?努努诡笑一番,神秘兮兮的笑言道,「婢子说了,殿下可比生气哦,你呢,就是太忙了,忽略了三公主。咱家这位三公主来到张北后,可一直都提留着心呢,到底是女真那边来的,说不担心那是骗人的。殿下要是多去三公主那坐坐,恰巧再给三公主留下点种子,等有了点念想,三公主就不会那么怕了,到时候殿下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就像金公主一样,什么事不是替殿下着想?」
「咳咳」金泰姬听了听,就是一阵脸红,她可晓得努努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殿下往三公主肚子里种种子呢。
还别说,恐怕三公主最想要的就是这个了,就连她金泰姬也想要呢,不过这事让个鬼丫头说出来,脸上实在挂不住,「殿下,奴家不胜酒力,先回去歇息了。」
喂喂喂,你滴酒未沾,哪来的不胜酒力,铁默哭笑不得的看着金泰姬飞也似的走了,身边只留下一个努努笑的有些唬人。这个努努,实在让人头疼,什么鬼主意都敢出。
不过既然是好主意,就得试一试,当夜,铁督师溜达到了三公主陌若寝宫中,陌若的气早就没了,从辽东来到张北,她就知道自己是来受气的,要是啥事都放在心上,还不得气死?
守着烛光,把玩着一支琉璃花,感觉到耳畔热气萦绕,回头看去,不由得惊讶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说得,大半夜的,你当本王梦游呢?还干嘛,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赶紧宽衣」铁默可不会那么客气,倒把陌若搞得有点受不住。
这一夜,铁督师干了什么没人清楚,反正第二天陌若红着脸性子也好了许多,柔柔顺顺的乖巧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