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天光乍亮,薄光透过阑窗映了进来,映在矮榻上男子的脸上,为他刷上了一层清冷。
那一片薄薄的天光里,他便是远离尘世喧嚣的谪仙,手里握着一卷书,垂眸清读。
觉察韩攸宁的目光,赵承渊放下书,走到床前,刚睡醒的小丫头神态软糯娇憨。
他俯身笑问,“睡的可好?”
“嗯,哥哥早醒了?”韩攸宁坐了起来,嗓音慵懒软糯。
“没多久。”赵承渊不动声色帮她整理衣衫。
韩攸宁低头一看,忙揪着衣襟,另一只手推他,“王爷出去,我要更衣了1
赵承渊微笑着,负手出了内室。
铃儿和秋叶这才敢进来。
铃儿服侍韩攸宁穿着衣裳,一边低声道,“王爷早早地便醒了,却不知为何没去练武常他还自己拎了桶凉水进来,大冬日的,还是早上,洗凉水澡不冷吗?”
韩攸宁也颇疑惑,凉水澡,脾胃弱的人受得了吗?
她道,“是不是小厨房里没有备热水的缘故?”
“小厨房整夜都有人守着,锅里一直烧着热水,以备王爷叫水。”铃儿红了脸,小声道,“奴婢跟王爷说了有热水,他说不必。”
秋叶在一旁整理床铺,说道,“奴婢之前在国公爷院子里做粗使,国公爷倒也常有早上冲凉水澡的习惯。奴婢烧了热水他也不用。想必是练武的人都这样。”
韩攸宁和铃儿深以为然,话题就此打住,主仆三人又说起了回门的事。
赵承渊坐在外间,听着主仆三人说话,无奈摇头。
攸宁身边都是年纪小不懂事的丫鬟,也无管事的嬷嬷。许多事没人教,她们一时半会怕是琢磨不明白了。
小丫头似乎是怕跟着她的人会重蹈覆辙,一个个受牵连死去,一直也不曾添置人手。
用过早膳,府里的下人正式来见过了王妃。
来的都是内外院各处的管事和大丫鬟,还有庄子铺子别院的管事的,满满站了一院子,晋王府一直没有内眷,是以王府里并没有用太监。
韩攸宁见到了两个熟面孔,青绫和紫绫。
两人都是规规矩矩跪地行礼,并未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赵承渊站在韩攸宁身边,只一句话,“以后这府里,王妃说了算。”
下人恭敬应是,磕了头,退了出去。
韩攸宁知道这是赵承渊在替她立威,这一句话,也足够了。
程汉已经备好了回门礼,满满两马车。
今日是大年三十,路上是匆匆赶着回家团圆的行人,手里是或多或少或贵或贱的年货。
不管一年里收获如何,都是脸上带着笑,迎接一年的结束和明年的新生。
马车里,赵承渊与韩攸宁说起府中内务,“待年后不忙了,就让各处管事把账目交给你看,以后便是你来管着了。之前你在国公府管得不错,想必这些对你来说也不难。”
韩攸宁闷闷嗯了一声。
“你身边没有管事嬷嬷不成,你想想,是从国公府挑还是从王府挑?”
韩攸宁把玩着裙边禁步,心不在焉道,“王府吧。国公府里得用的妈妈不多,我都带走了,父亲怎么办?”
赵承渊笑看着她,“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韩攸宁抬眼看他,“青绫和紫绫可是王爷的通房丫鬟?”
若不是今日见到,她都忘了还有这么两个人。从晋州回京城时她们并没有跟着,怎么又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