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冰写了信再次送去西凉军营。
副将回来时又带回一封回信,“七日。”
七日,只够侍卫快马加鞭往返一个来回,中间半点功夫不敢耽搁。
西凉王这是防备他们调兵。
侍卫的确会往京城跑一趟,带去的信也的确是调兵密信。只不过谁也不敢再抱有期望罢了。
赵宸在密信上不再长篇大论地阐述西北战局之艰难,只一句话,“国门将破,京城做好准备迎敌吧。”
七日之后,若西南军没有到达西凉腹地吸引兵力,梁川大营也无援兵到达,那么国破也不过是瞬间之事。这便是西凉王肯给他们七日的底气。
西北的兵力如今只剩五成,边城这边只有两万多。而两个鬼面将军同时在慈州和边城出现,只是勉强将西凉军驱离而已。
陆冰不是鬼面将军之事也就此确凿。只不过,有人始终不肯相信,认为是陆冰让他人戴上鬼面面具,借鬼面将军威势领兵震慑西凉军。
六日过去了。
去京城送信的侍卫回来,他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皇上同意从梁川调兵,已经差人带着圣旨和虎符去往梁川,估摸着,三四日援兵必到。
赵宸看着父皇给他的回信,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父皇这是算准了西北军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吧?
梁川的兵马若是两三个月前过来,彼时西凉军尚未增兵,西北军兵力充足不必被动守城,可出城迫击,说不定边患早除。现在才调兵,这几万兵马在几十万西凉军面前却是杯水车薪,为时晚矣。
西南军尚未到达,战局便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晋王府长史程汉奉命带府兵来到边城,带来一个消息,韩思行已经答应了出兵,且在数日之前便已经大军出动。
但是西南山脉连绵不断,山路狭窄难行,千军万马在其间行军定然缓慢。行军队伍也会拉得极长,说不定前军已经出山,后军尚未出发。他们需要时日。
赵宸攥着西凉王那封“七日”的书信,站在城墙上遥望西凉军营。
那里的兵马蠢蠢欲动,犹若黑色的汹涌大海,酝酿着吞天灭地的力量。
晋王府长史程汉走到他身边,“太子殿下,明日七日期到,殿下待如何?”
赵宸淡声道,“战便是。”
程汉很意外,战?
他以为太子会假意应下,再利用商议和亲及迎亲的这段时日来等待援兵到达。
可竟然是战?
他准备了一肚子义愤填膺反驳的话,一句也没用上。
程汉咽下去酝酿了半日的情绪,拱手道,“殿下威武。”
赵宸不是没想过假意应下这个招数。只是议和一旦开始,必然将攸宁推至风口浪尖,晋王妃和亲的流言必然传遍四海。即便和亲未成,流言恐怕也会将攸宁湮没,这个耻辱将陪伴她终生。
他说过,她这一世必然会无悲无苦的。
她已经受了太多苦,不能再添了。
陆冰也沉声附和,“西北军尚有五万兵马,哪怕只剩一人,也要堵住国门1
言罢,他阔步走下城墙,朗声道,“传令下去,点兵1
边城大营,夜色下,一场悲壮的点兵在进行。
所有的兵士都到了,伤兵,老兵,但凡尚能走路的,都到了。
将军慷慨激昂,战士视死如归,震耳欲聋的宣誓声此起彼伏,冲破云霄。
西北军全员出动,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