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疼很疼。
她的心很疼,她每日吃了毒药很疼。
在亲人面前,之前几年受的委屈,被掳走这几日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无助便涌了上来,又被无限放大。
她委屈地仰头看着陈衡之,眼泪簌簌而落,“大哥,我很疼。”
陈衡之从没见过妹妹如此哭过,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
可这一哄不要紧,韩攸宁愈发委屈了,哭得撕心裂肺。
哭着哭着,忽而想起什么,她一把将禁步上的玉兔给塞进匣子里,扣上锁扣,又趴在大哥怀里继续哭。
陈衡之这才注意到她禁步上的小木匣子,匣子做禁步……倒是别具一格埃
陈衡之这一个分神的功夫,手没有拍背,小丫头哭得就更凶了。
他忙继续拍背,一边哄道,“宁儿乖,宁儿不哭。”
韩攸宁享受着大哥的温柔安慰,就似她小时候一般。她贪恋这种亲情,就像一切都还在过去,什么都没有变过。
韩攸宁的心一点点被暖着,直到所有的寒冷都驱散了,伤痕都愈合了,她方抽噎着坐下,“大哥,我饿了。”
陈衡之笑了起来,犹若阳光洒落春山,他吩咐一旁候着的侍女,“去重新备一桌饭菜。”
“是,大王子。”
侍女福身应下,退了出去。
陈衡之又将其他侍女都挥退下去。
韩攸宁惊讶道,“她们听得懂大周话?”
“我刚来时听不懂她们说话,父王就请人教王宫内的所有侍卫侍女学大周话。”
陈衡之拿茶壶给她斟茶,“喝茶润润嗓子,你嗓子都哑了,是有多久没喝水了?”
韩攸宁从午时到现在一直没喝水,嗓子已经生疼了,她喝了两杯茶,问道,“你父王对你很好?”
陈衡之道,“父王是个好帝王。”
韩攸宁冷哼一声,“那也就是说,他算不得一个好父亲了。也是,看他对段毅的样子,怎么也算不得好父亲。段毅之前还跟我说,他母亲一直跟他讲他父亲有多好多好呢,搞得段毅对他颇为孺慕。”
陈衡之无奈叹息一声,“二弟从小父爱缺失,他母妃又只念父王的好,他难免对父王心存幻想。只是他不善言谈,母妃地位又低微,便不太受重视。”
韩攸宁有些意外,“他母妃还活着?”
“活着。二弟八岁那年,恶霸欲欺辱他母妃,恰巧父王赶到救下了她,杀了恶霸,将他们带回西凉。”
“难怪段毅说他父亲是英雄,原来是这么个缘故。”韩攸宁欣慰道,“我原还担心他,既然有她母妃在,你父王若是恼怒于他,想必他母妃总能护他一二。”
陈衡之苦笑摇头,“我一会去看看他。”
韩攸宁不明白他为何是这么个表情,她又替段毅解释了几句,“段毅实则并无背叛之心,嘴严的很,我直到见到西凉王方知他的父亲是西凉王。也直到方才方知鼎鼎大名的西凉大王子竟然是我大哥,可见他对你们有多维护。想必是他念我是你妹妹,不忍我受苦,方出手相救做下错事。”
房外廊下,西凉王转身离去。
韩攸宁长长舒了一口气。
西凉王喜用龙涎香,方才侍女出门时开门,她便闻到了门外的龙涎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