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年左右。
全村集体制赝的情况,其实比较常见。
九儿姐曾经带我去过不少这种地方。
主要分为三种类型。
第一种为星罗密布式。
村庄只接代工单,加工赝品的一部分工艺,剩下的工艺会转移到其它地方加工,然后统一汇聚到第三处进行做旧组装。
拿瓷器造假为例,a村负责拉坯修坯、b村负责画坯上釉、村负责烧窑成瓷、d村负责做旧出货,几个地方有可能地理位置相隔千里。
从法律上,不仅调查取证比较困难,而且,这几个地方都是从事一项单一的手艺活,也很难逮他们来定罪。
第二种是左右互博式。
光明正大地打着老旧工艺品加工产业村庄的旗号,制造出极为逼真的仿古赝品,以仿古工艺品为名,进行明码标价出售,并且全是令人乍舌的低价。
由于人家这标明了这是仿古工艺品,而且极为低价,从法律上也没法逮他们。
可实际上,这些低价高仿的赝品,别人想过来买,根本买不到。
全由幕后老板统一采购走了。
幕后老板弄走了之后,经过市场几番轮转,变成高价的古董卖出去,再给村庄进行一定的返点。
第三种是老龟沉水式。
地理位置比较隐秘的村庄,以家族势力为首,在村庄某的处隐秘地点(通常为山上)暗中集体造赝、卖赝。
平时村庄外面有人放风,外人一进来,村里都知道。
若有公门人来,制赝点迅速转移证据,集体统一口径。
来村里买东西之人,必须与村里专门负责外联之人联络,进村需要对暗号。
由于证据转移销毁的比较快,加之基于各种社会因素综合考量,对这种村庄的打击也非常困难(若干年出现的什么专门撸网贷、电信诈骗的村庄,跟这种情况比较类似)。
我现在严重怀疑。
这个王家庄就是老龟沉水式的村庄。
而鲁方则可能是带头人。
若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比较糟糕了。
我们原来是准备捣毁鲁方的一个家庭式作坊,问题不会太大。
但如果现在面对的是整个王家庄,我们力量实在是太薄弱了。
挖人祖坟、断人子孙、砸人饭碗。
村民最不能容忍这三件事。
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砸人饭碗。
一旦惊动了村民。
面包车上这些人的骨头渣子都将不剩。
车上顿时一片肃穆。
大家显然都已经清醒认识到了目前的情况。
面包车再往前行了几里路的距离。
眼前的场景完全验证了我们的判断。
到了村口之时。
村口有一座水泥浇筑的小戏台。
小戏台上方点着一盏白炽灯。
七八位壮汉正赤膊在小戏台上面打牌,但他们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冲我们瞟来。
小戏台边上还有一个大鼓。
一位正站在旁边看打牌的年轻人,他手中拿着鼓锤,手背在身后。
毫无疑问。
这个大鼓就是给村里人发信号的。
我们在村外路口与老农的暗号已经完全对错了。
证明我们根本不是来村里买赝品的。
刚才那位老农肯定打电话回去通报了情况,这几位哥听到了消息,立马来戏台守着我们。
这些人肯定不会让我们进村。
一旦我们贸然进村,他们阻止不了,只要鼓一敲,全村的壮汉都会被惊醒。
到时我们陷在王家庄,将插翅难飞。
倪四爷见状,颤声说道“爷,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我们今天放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改天等我们准备妥当了再来!”
准备妥当?
等我们准备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