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诶!”陆秦安舔舔筷子,眨巴着眼睛看着郁江月。
郁江月也拿起那双乌木镶银筷子,端过来那个青花缠枝纹的小碗,靠在珊瑚圆桌上,叼起一根粉丝。
那酱料味道确实不错,但郁江月已经没办法将它和原来世界的东西比了——她自己都不太记得回忆里那些速食食品的美味了。
但这麻酱确实吃过之后嘴唇麻麻的,这种奇妙的感受让郁江月觉得很棒。
她不是要一直回忆从前,她应当给自己排解压力,找寻快乐。
珠珠凑上来也要吃,郁江月便将碗端到她面前,给她夹起一小截米粉:“你是小孩子,就只能吃这么一点点哦。”
珠珠因为刚嗦了粉嘴唇也有点麻,微张小嘴愣了一下,有理有据地解释自己是大孩子,应该再多吃一点。
陆秦安见状简直是笑得停不下来。
在飞泉庄停留了两三天,陆秦安就带着郁江月离开了。
一开始就说要一直走,不长时间逗留在某个地方。
而此时在路上遇见的场景,居然比在北方看到的还要可怕。
陆秦安一直走大路,她们车队又一直有兵士跟着,因此没怎么被人拦住。
唯一一次被灾民拦住,是因为那些人居然就瘫在大路上装死,听到车轮辘辘之声再爬起来。
这样一群人,一被兵士碰到就哎哟啊哟地叫唤。兵士虽铁面却也不敢再动手,不是怕真得闹出人命,是怕车上的几位主子不高兴。
郁江月有些紧张,问陆秦安要怎么处理。
陆秦安却很冷静,继续逗弄珠珠,好叫她在路上有精神一些,又一边说道:“没事,你无需出面,宣鱼会处理这样的事。”
宣鱼是陆秦安身边的贴身丫头。郁江月小心地将窗帘拨出一个小缝,之间她从前面丫鬟那车上下来,走到拦着灾民的兵士身后,抬高了手,轻轻一扔。
郁江月看不清楚,但也猜得出来那应该是银锞子。
陆秦安很大方,动不动就给身边丫头些好处,就是形状很像秋菊的银锞子。
然后郁江月立马看不见灾民的头了。
因为他们都很迅速地趴下,疯狂争抢着数量并不算多的银锞子。
“多谢姑娘!您真是菩萨降世了!”已经有抢到好几个的灾民跪在地上磕头了。
宣鱼背对着郁江月,所以郁江月看不到更详细的内容了。
她松开抓着窗帘的手,“怎么瞧着南方比北方还乱的样子。”
她也已经忘了谢湘姝当时说过的南方民风,只记得在北方游玩时就没怎么见这层出不穷要惊扰车队的灾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你也知道,南边这几年实在是天爷不帮忙,那动不动大旱之后又洪水,就没正常过。粮食收成比不上你们南阳,乱了自然正常。”
陆秦安叹口气,“我给银子已是善心之举。我身上也没粮食,就算有,那也是陆家的。我能享受,但不能做主。”
郁江月也不好说什么。
陆秦安这姑娘不像谢湘姝那样能掌权的姑娘。
她是家中自小教养,只要做个好姑娘、好妻子,能处理了宅门里的事就好了。
她母亲来自谢家,小时候被教得太过,结果心里就不喜欢做谢湘姝那样的标准谢家姑娘,就喜欢把陆秦安教得三从四德、或天真一点,少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所以陆秦安这样,真是正常。
她自己也是享受着父母给予的美好生活,没有资格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