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创下楼,见吴良策带着几名特工站在侯明的车旁,向秋妍委顿于地,手上已经被戴上铐子。
“良策,你一会儿把人带回特务处,我先走一步。”林创道。
吴良策把林创拉到一边,悄声问道“楼上什么情况?”
“侯明和傅生都死了,看样子,是侯明想杀傅生,却被傅生打了三枪。你这里呢?”林创道。
“放心吧,两只大箱子全放我车上了。另外,一会儿我让人把向秋妍押回特务外,我带人去搜查搜查她家?”吴良策向林创眨眨眼道。
“让别人去吧,就跟刨红薯一样,怎么也得给别人留那么一两块吧。”林创道。
“你就是心太善了。”吴良策点点头,给了林创一个评语。
心太善?合着把人家侯明家的财物全部弄你家去,才合你心意是不?
林创赏了吴朗台一个白眼,上车回特务处了。
侯明、傅生弟兄俩结伴赴黄泉,让林创彻底放松下来。
精神一放松,倦意袭了上来,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强撑着没有睡着,好歹把车开回了特务处。
林创知道,这次侯明被杀案,特务处一定会追究,而他唯一的漏洞就是不该在获得尹义民的口供之后,再使用37号死信箱向侯明下达命令。
尤其在获得密信一节的口供之后,这个漏洞就会进一步扩大,更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不过,他已经想好了一个有点牵强的理由。
虽然牵强,但总也是个理由吧,有了这个理由,估计谁也不会深究立了这么大功劳的第一功臣。
进了郝立刚办公室,见田碧瑜也在,就坐在长沙发上。
林创现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走到田碧瑜身边,不管不顾地重重地往沙发上一躺,说了一句“我困了……。”随即把眼一闭,鼾声一起,沉沉睡去。
“唉,这孩子,这么卖命干啥?”郝立刚本来想听一听案情汇报呢,见林创进门就睡,而且随即就打起了呼噜,心疼地说道。
田碧瑜这回是真被林创给气到了,她打定主意,林创只要不道歉,就永远不再理他,所以,林创一进门,她就端起架子板起脸,看都不看林创一眼。
没想到林创根本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不仅如此,还赖皮赖脸地躺在自己身后。
听到鼾声,她回过头看了看,见林创脸色憔悴,心中莫名一疼,跟他治气的心思一下子就淡了,赶紧站起来,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小瑜,你照看照看他,我先向组长简单汇报一下,具体怎么回事,只好等这位醒过来再说了。”郝立刚嘱咐田碧瑜一句,站起来往外走去。
田碧瑜望着林创的脸,再想到他进了门之后,径直往自己身边一躺,显然他是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再想到他为了党国大业,没白没黑地工作,到了关键时刻,却被处座一脚给踢开,他不但没有半句怨言,而且还要亲临一线,没有合过一次眼,没有吃过一口饭,这等人才,这等胸怀,这等境界,谁人可比?
想到这里,再想到他冲自己发火的事,慢慢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原谅他的理由“他这么努力,得不到处座认可,心里一定很苦,再加上一宿没睡,心火上升,不冲最亲近的人发作一番,难道还让他把火窝在心里?我应该体谅她才对,怎么难再给他脸子呢?唉,真是冤家啊。”
田碧瑜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沙发边上,先抱起林创的身子,给他把上衣脱下来,盖到身上,然后再给他把鞋脱下来。
怕他睡得不舒服,又跑回自己办公室,把自己的绣花座垫拿来,放到他的头下当枕头。
见林创睡得越发沉了,田碧瑜托着下巴想道“不知道处座是怎么想的?这么优秀的人才,为什么不重视?难道就因为他不是浙江人?小宅虽然年轻,性子温和,但也有驴脾气,他要犯了驴脾气,再不给特务处出力,岂不是一大损失?”
这个念头一出,田碧瑜又增添了一层忧虑。
这层忧虑,是为了李春风。
因为父亲的关系,田碧瑜一直拿李春风当长辈敬着,感觉他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所以,在使用林创这件事上,她才替李春风担足了心事。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李金坛急匆匆推门进来。
“科长,你找郝队长吗?”田碧瑜赶紧站起来迎接。
“不,找你。小瑜,处座找你,你快去吧。”李金坛道。
田碧瑜闻言心中一喜“正好,我正要找他问问小宅的事呢。”
“好,我马上去。”田碧瑜赶紧往三楼走去。
走到李春风办公室门口,处长秘书郭洪臣拦住她,道“田少尉,请稍等。”
田碧瑜只好等在一边。
等了几分钟,办公室的门开了,黄福霖走了出来,田碧瑜赶紧立正敬礼,黄福霖冲她点了点头,径自走了。
郭洪臣推门进去请示了一下,然后出来,对田碧瑜道“田少尉,请。”
田碧瑜走进去,见办公室只有李春风,并无其他人在,连忙立正敬礼“报告,电讯科少尉情报员田碧瑜奉命来到。”
“小瑜,这里没有外人,用不着这么正式,坐吧。”李春风笑着对田碧瑜说道。
田碧瑜依言坐到李春风对面。
“小瑜,你爸爸身体好吧?”李春风问道。
“还是老毛病,哮喘很厉害,去年一个冬天都没有出过屋门一步。前几天林创不知从哪里寻到一只二十年人参,我送回去了,也不知道效果如何。”田碧瑜答道。
她有意提到林创的名字,就是想看看李春风的反应。
“林创这小子也算是有孝心。哮喘这个病最忌寒冷,天一暖和,应该就会有所好转。”李春风笑道。
田碧瑜咂摸着他的话,似乎对林创没有恶意,心下稍安。
“小瑜,听说林创早上冲你发火了?”李春风问道。
“是。他一宿没睡,也没吃饭,我让他先回家歇歇,吃口东西,没想到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跟我急了。”田碧瑜道。
“那还了得?他竟敢冲你急?”李春风道。
“是啊,从学校里认识开始,他就没跟我大声说过话,更别说发火了,一直是好脾气。不知怎么,这段时间以来,他跟变了一个人一样。”田碧瑜有些郁闷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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