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和脚步虚浮,几乎是飘回到房间,和衣躺在床上,思绪有些乱。昨天女帝说怀德拒绝了赐婚,也不知道她走之后,有没有再发生什么事,而且这都天亮了,他怎么没有来这里找自己?
李嘉和越想越烦躁,一把推开了窗户,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窗扇被弹飞,毫无预兆撞上了回廊上良心发现要来慰藉她的星澜。
他整个人都被扇懵了,当即觉得鼻子一酸,紧接着有滚热的液体争先恐后从里面流出来,他呆呆地低头,看见脚边的那一滩血,眼前又一阵天旋地转,他费力地扒住廊柱,挣扎着说道“你别怕,我可是月老,只要我不牵线,他们就成不了。”
只是由于声音太虚,被风一吹就散了,李嘉和自然没听到。
李嘉和的屋子偏,再加上之前星澜交代过府上下人没事不要来这边,所以他在地上躺了小一个时辰才醒过来。
站起来第一件事就去冲进去找李嘉和“打起精神来,你可是六界唯一的黑户,怎么可以为情所伤?走,我带你去向那个负心人讨个说法。这个女帝也真是多事,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竟然把手伸到我这来了。”
李嘉和浑身写满抗拒,但星澜再窝囊,也是个男人,所以她只能被他拉着出了门。
今天早朝时,康乐宣了怀德英勇侯爵位,直接赐了他一座亲王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事就已经传得天下皆知,因此,要找到怀德并不费劲。
两人在府门外等了好久才被叫了进去。
离怀德越近,李嘉和越想逃跑,最后被星澜半拖半拽,拉到了怀德的书房里面。
“帝君,我来向您讨个公道,你对李主理就这么始乱终弃了?”
星澜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怀德抛弃了。
李嘉和一直躲在他身后,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对,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丢人。
怀德表情有些耐人寻味,几乎是在星澜话音落,一边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那桌面应声断成两半。
星澜被吓了一跳,一偏头,对上一双含怒的眼,正是葛澜舟。他呆住了,片刻之后,脸上多了一抹红晕。
乍一看见她,李嘉和也愣住了,如果不是能确定妙仪还没醒,她一定会以为眼前站着的人就是妙仪。
葛澜舟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许多,星眉剑目,鼻梁高挺,比男子还英俊几分,由于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缘故,她的嗓音低沉喑哑,不怒自威“你刚才叫他什么?”
怀德悠然的喝着茶,眼神一直胶在李嘉和身上,丝毫没有要为星澜解围的意思。
李嘉和知道他在看自己,刻意没敢回望过去。来登门讨伐这事,本身就已经很荒谬了好吗?
听出了杀意的星澜下意识躲去李嘉和身后,但还忍不住想多看葛澜舟两眼。
事情变得越发荒诞。
屋子里静的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李嘉和正要硬着头皮胡诌,忽然看见葛澜舟大步向自己走来。
她护着星澜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正等着来自葛澜舟的狂风暴雨呢,谁知道对方在她身前站定,却是换了一副和蔼神色。
“姑娘家家的,怎么能站着,快快请坐。”
她把李嘉和从星澜身边拉到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上。
“方才姑娘站在他身后,我未能及时发现姑娘,先给你赔个不是。”
看见葛澜舟的眼睛都快掉在李嘉和身上了,怀德顿觉不对劲,他终于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道“这门亲事既然你我都不同意,那便好说了,找个日子,去找陛下说清楚便好。”
葛澜舟现在满心都在李嘉和身上,哪有时间去管怀德说什么。
李嘉和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微微垂下了头。
葛澜舟一板一眼向她做着自我介绍“在下葛澜舟,今年二十有三,还未婚配,敢问姑娘名讳?”
怀德接话说“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葛澜舟闻言猛地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放屁。”
她眼中露出几分怀疑之色,“你堂堂侯爷,竟毁一个姑娘的名声。”
李嘉和也没想到怀德这神来之笔的答复。
众人都沉默之际,刚才还吓得两股战战的星澜觍着脸,小心翼翼插到李嘉和和葛澜舟的中间。
他有些羞涩地扣着手,身子止不住来回晃“我,我叫赵星澜,是城门侍郎,还,还未婚配,不知姑娘怎么称呼啊?”
葛澜舟一改刚才跟李嘉和说话时的轻声细语,嗓音粗犷“我是你爹。”
星澜被骂,脸上却依旧不见怒意,这么一看,倒是带了些仙君该有的风度。
李嘉和小声告诉他“这位就是帝师。”
星澜闻言,忽然不受控制向怀德瞥去一眼,“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最后,星澜是被葛澜舟给扔出怀德的家的,跨出门槛之前,她看了李嘉和一眼“我瞧姑娘面善,如若方便的话,姑娘不防去我家中做客几日。”
李嘉和这几天正愁不知道怎么脱离星澜呢,这会儿听葛澜舟的邀请,顿时心动了。
帝师,顾名思义是皇帝的老师,既然是老师,那关系应该会很亲近才是,如果跟着她,那就不用担心见不到女帝了,最最重要的是,葛澜舟跟妙仪从长相到性格,出奇的相似,她带给自己的亲切感远胜于女帝,虽说她还没与妙仪正式打过交道,不过想起当初在怀德识海中看见的画面碎片,她直觉自己应该答应下来。
她从椅子中站起,刚才还沉默着的怀德轻轻咳嗽了一声。
李嘉和飞快看他一眼,见他含笑看着自己,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去,又有些犹豫,正要收回脚,葛澜舟直接过来拉住她的手腕。
“既然你也同意,那便去我府上吧。”
如此,李嘉和莫名其妙的就达成了自己的心愿。
葛澜舟没有自己开府,所以两人是回的镇国公府,虽然今天是跟葛澜舟第一次见面,但李嘉和并没有觉得陌生。
“你不必害怕,家中只有我一人。”路上,葛澜舟很是体贴地跟她说“府上没有人会为难你,你只管跟好我便可。”
李嘉和猛点头。
在赵家待着的这几天,她没有一刻是放松的,她时常害怕赵士齐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回来打星澜一顿,那种精神上的折磨比上的要残酷一万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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