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从云的身形也和老爹差不了,十分有压迫感。
便道“免礼吧,起来说正事。”
“多谢秦王!”几人连忙起身,穿的都是素服,没有再穿花枝招展的官服。
那边太子太子孟玄喆捧着降表,上前跪下,双手呈上“臣等有眼无珠,偏地小国不知上国广大,天威强盛,劳烦王师远道而来讨伐。
今日臣代表父亲,代表蜀国奉上此降表和蜀国玺印,祈求秦王宽恕,饶恕我们抵抗王师的罪过,绕过我们一家,以及成都城中百姓和百官。”
随后他旁边的人也再次跪下,李昊还捧着一个精美盒子,应该是蜀国的玉玺。
史从云见他们卑躬屈膝,也说了投降的话,心里得意痛快,抬手道“起来吧,降表念来听听。”
孟玄喆连打开降表念起来“臣生自并门,长於蜀土,幸以先臣之基构,得从幼岁以纂承。
只知四序之推移,不识三灵之改卜。伏自皇帝陛下大明出震,圣德居尊,声教被於遐荒,庆泽流於中夏。当凝旒正殿,亏以小事大之仪。及告类圜丘,广执贽奉琛之礼。盖蜀地居遐僻,路阻阙庭
臣复辄徵故事,上黩严聪。窃念刘禅有安乐之封,叔宝有长城之号,皆因归款,盖获全生。顾眇昧之馀魂,得保家而为幸。庶使先臣寝庙,不为樵采之场。老母庭除,尚有问安之所。见今保全府库,巡遏军城,不使毁伤,将期临照。臣昶谨率文武见任官望阙上表归命。”
孟昶抑扬顿挫念了许久,说实话,即便史从云已经来这个世界六年,已经打仗之余努力的在赵侍剑,周宪,符金铃等老婆指导下一步步熟悉字体,学习文化知识,可听了这降表也只能说听懂五六成吧。
古文并没有后人那么想当然的简单。
一方面是书写工具昂贵,必须越精炼简短为越好,另一方面故弄玄虚也少不了,这样高门大户才能垄断知识文化。
这就是他要孟玄喆当场念的原因,旁边站着窦仪等一批读书人呢。
便一本正经道“窦少卿,你觉得任何。”
窦仪拱手,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禀大帅,臣觉得孟家的降表可以接受,他承认自己的错误,说封存了府库和军械,等待大帅入城,归附我大朝。
他以陈后主为例,是想请我朝给他个体面加封,给他俸禄以奉养老母,身为国主也不是过分的要求。”
窦仪说得通俗易懂,就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史从云一下明白这降表的意思,又看向魏仁浦。
魏仁浦也点头,史从云就道“好,这份降表本帅接受。”
下面几人长松口气,孟玄喆连把降表双手送到他面前,李昊也把手中的盒子送上,符昭愿上前接过,放在他的案桌上,一丝不苟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玉制的蜀国玉玺。
史从云点头,起身走到下面,对着几人道“你们回去,明日正午开城门,某派军接管四处城门,成都暂时封闭,不许任何人进出。”
同时看向他有些感兴趣的太子孟玄喆,“回去告诉你父亲,朝廷同意封他为国公,也会给他俸禄奉养老母和家人,不过必须到大梁去。”
孟玄喆连忙谢恩。
史从云点头,毫不客气的说,“你们回去吧,太子留下。”
几个官员看了太子一眼,太子点头道“我敬仰大帅已久,你们回去,明天别忘开门,我这性命可在诸公手中了。”
李昊这才带人离开。
史从云见他们离去,心里剩下的话他其实没说。
史从云的想法不只是孟家要去大梁,蜀国所有中高层官吏都要到大梁去。
不过现在大军还没入城,他不能说,怕激起变化,等大军入城他才会下令,到时官员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个决定是他和魏仁浦,窦仪,潘美商议许久的。
这是蜀地政权的特殊性决定他们如此。
蜀国山高皇帝远,同时都是外来政权称王称霸这两点决定他们这么做。
无论是汉末魏国灭蜀之后,还是唐末赵匡胤灭蜀之后都有一个想同举措,那就是将蜀国官员大量调走。
一方面是换中央官员来更好掌控这偏远之地。
另一方面,这也是争取蜀地人心的举措。
可能有人不理解,为什么强制官员离开蜀地还会得到蜀地军民支持,这就和蜀国的政权情况关系很大。
前蜀后蜀都是外来的,靠武力上位,这些外来官员随着军事征服在蜀地立国,几十年来受着蜀地百姓供养,独立成国,这么点地方养一个朝廷,当地百姓肯定是不堪重负的。
无论是汉末蜀汉,还是唐末前蜀、后蜀,到灭亡的时候,当地人要么充当带路党、投降派,要么是完全不抵抗。
因此古今来很多人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抨击当地人,无论是汉末还是唐末宋初,说蜀地官员百姓道德败坏,不忠不义等等。
却少有人去关心过蜀地百姓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为什么“不忠不义”。
要史从云看来就是屁话,蜀地就那么点,养活一个庞大的朝廷,然后中高层官员八成以上是外来人,整个皇族全是外来人。
当地人上升机会少,还被人骑在头上,而外面又打不出去,整体蛋糕做不大,只能不断对内盘剥,时间长了富庶的蜀地开始不堪重负,让当地百姓怎么支持?怎么拥护?
是不是要蜀地百姓扒了自己皮,拆了自己的骨喂到统治者嘴里才算是“忠义无双”?
简单的就像一个蜀国宰相李昊,他从河中府来,入蜀之后在这么点地方,做到家财无数,六十多岁的人妻妾就几百个,更不说皇宫里的奢侈那更是。
这种时候把这些外来官员全强制调走,不让他们回来,反而能得到当百姓的支持,减轻百姓压力,同时能让蜀地更受中央控制,是一箭双雕的法子,史从云已经下定决心。
但让谁去做这件事是个学问,因为必须熟悉整个蜀国的官场。
等百官走后,史从云才问他有些好奇的孟玄喆“对于蜀国之亡,你怎么看。”
孟玄喆小心翼翼,一脸卑微的说“是我们偏远小国不自量力,请大帅恕罪。”
“不是问你这个,我听属地人说你是个神童,聪明伶俐,读书很多,应该知道天下大势之类的,从长远看。”史从云摆手。
孟玄喆和他年纪差不多,所以像是两个同年人交流。
他愣了一下,重新组织言语道“大帅,我们蜀国灭亡是大势所趋,我其实早想向东跪拜,投降上朝,不过是王昭远蛊惑父亲,所以我觉得顺理成章,迟早有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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