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王爷,也不尽然。 ww w ”场中一个相貌清奇的老者朗声应道。
这名老者是耀合会九众之一,名唤班木伦,是东府沿海一带一位素有德望的长者,原本年岁不,有隐世闲居的心思,只是被这些商旅世家联名推举,只好出山入了耀合会,为盟城商阜出一份力。
“哦,班先生请讲。”
“鬼船之由来已久,书籍记载中大部分间隔一甲子光阴。
不过如果算上沿海这些没有记录在册的,只是渔民海商世代口口相传的事迹。
王爷,其实鬼船出现的时间并没有一个确定的规律,有可能是三年五载,也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不过就像范大人的,凡是鬼船出现的地方就一定会生血光之灾,不论是灾还是,就好像鬼船在世上走上一遭,都要收割不少性命之后才肯罢休。”
李落微微沉吟,轻轻点了点头道:“如班先生所言那也极有可能,书籍记载往往会先入为主,一甲子的时日有可能是后人受前人所书的影响,原本没什么关联,也强被放在了一起。”
李落罢微微一顿,向琮馥和鸠彩儿和声问道,“乐今,鸠姑娘,在你们东海可有这样的传闻么?”
琮馥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大甘商旅,轻声应道:“倒是没有鬼船的叫法,不过听他描述起来,好像是东海的拘魂船。”
“拘魂船?”
“嗯,你见过引魂船和引魂幡的。”
李落心神微动,点了点头。东海战船如果遇到劫难,明知九死无生,同袍将士依旧会放下一艘船和一支幡,指引失散的手足或者亡者英灵返回故里。
当日李落出使东海,路途中遇到龙吸入海的灾,幸免于难之后琮馥曾放下去过引魂幡,所以李落对引魂船和引魂幡不算陌生。
“拘魂船和引魂船刚好相反,引魂船是指引将士亡灵返回家乡,而拘魂船传中是把惨死海中的东海族民的魂魄拘押在船上。
每每拘魂船经过的地方,这些亡魂都会被它抓走,只有收集的魂魄够了,拘魂船才会消失不见。
而如果魂魄不够,拘魂船就不会只局限在海上的亡灵,这些海岛上和海水中的生灵都是它的猎物,只有凑足了数才能让它满意离开,可惜我没有见过它。”
琮馥竟然略显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这等凶物旁人避之不及,她看似反而有些失望。
“好一个凶煞之物。”李落低喝一声道。
“王,王爷,都是人的错,如果不是人撞见鬼船,也不会给盟城带来这么大的劫难,是人的错,请王爷恕罪。”海商泣不成声,趴在地上痛哭流涕道。
李落和颜道:“你起来吧,倘若只因为看上一眼鬼船就会有这样惨无人道的杀劫,任是谁也难以幸免。
如果它有心来凑盟城的热闹,就算不是你看见,也一样会有别人看见,怪不得你。”
海商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或许是此间屋子里旁人眼中的厌恶多了些,这名商人几乎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没想到李落竟会出言开解。
李落看见这名商人的模样,明白过来,无奈的道:“你不必如此,鬼船之事已是定局,如果你担惊受怕不愿意告诉我等,我们也不会知晓这件事,起来是我要谢你才是,范大人,重赏。”
“下官遵命。”范安微唤起海商,领他下去一旁宽慰了几句,命他出去之后不要乱,一切自有王爷在这里主持大局。
商人感恩戴德的辞别李落众人,匆匆离开了望星楼。
这件事既然已经传开,瞒是瞒不住了。李落看着宋晓臣和声问道:“宋前辈,鬼船之你在南府时可有听闻?”
“回王爷的话,确有其事。”
“哦,一艘船可以飘荡在茫茫大海上,还能随处可见,倒是稀奇的很,这些鬼船都是一个样子么?”
“这倒不是,过往海商所见的鬼船有大有,大都以妖魔视之,眼下这一艘盟城海域上出现的鬼船,如果这名行商所言不虚,恐怕是最近这些年传闻中最大的一艘了。”
“赶的果然巧,偏偏是在盟城会的关头。”李落一笑,仿佛没有看见楼中诸人凝重的神色,淡然问道,“盟城中人心如何?”
“回禀王爷,这件事还没有大肆传开,知道的人不多,不过隐瞒不了多久,咱们还要早作打算才行。
有几个知道的人已经起意要离开盟城,下官遣人将他们扣在这里,没有走漏风声,眼下其余各处还算平静。”
“数百年茫茫大海积淀出来神秘莫测的威岂是一朝一夕或是一道官府命令可以压得下去的,算了,这件事不必遮掩,若是传开就让它传开吧。”
“这,王爷,就怕到时候人心不稳,惶惶难安啊。”
“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出鬼船,终了也在鬼船,要不然此次盟城会不会有好结果。”
“王爷的意思是?”
李落暗自沉吟,心中颇有些难以决断。倘若起意解开鬼船肆虐的秘密,一定要花不少工夫,可是如今自己分身乏术,与壤驷寒山的归期已近,如果失信于骨雅几人,对大甘与草海不利,起来得不偿失。
壤驷寒山心思敏锐,见李落面有难色,已猜到李落心里的念头,朗声笑道:“玄楼,事虽有轻重,但也有缓急,你做你该做的事,你我骨雅再会。”
李落一怔,愕然看着壤驷寒山,摇摇头道:“这样不太妥当,寒山兄随我同行盟城,反而让你一个人折返卓城,于理不合,此事万万不可。”
壤驷寒山笑道:“你我是过命的交情,不在乎这些俗套。
就像你的,这大海中流传百年的威势非同可,近海的商人百姓对这些神秘莫测的事肯定心有余悸,如果你走了,人心就更散了,还以为是你故意避开这桩杀劫,到时候如果有人再上一两句,那这场盟城会多半就无果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