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心人指点,唉,玄楼,你怕是见不到五哥了。”
“什么!?”饶是李落如此心性,也不禁吃了一惊。
木归塞竟然会归降蒙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倘若木归塞有心投敌,多年前就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还是和素娘重逢之后。
李落怔怔无语,这个时候才明白相柳儿那一句迟了的用意,原来这一切早已在相柳儿预料之中,淳亲王一行能有惊无险的穿过立马关返回涧北城,只怕也是相柳儿顺手为之,并不怎么有心一定要取走这些人的性命。
当日大甘使团匆匆离开秀同城,后有蒙厥及草海诸族的骑兵追击,快是极快,如今想想,蒙厥铁骑追杀是假,驱赶是真。
等淳亲王一行进了立马关,蒙厥铁骑也就兵临关外,不急不躁。淳亲王本想借立马关险和龙象营精锐阻敌南下,最不济也能为定北军留出数月时间调兵遣将。谁也没有想到木归塞竟然已经归降蒙厥,如果不是营中有人通风报信,恐怕淳亲王的项上人头就是木归塞开门迎敌的一件贺礼了。只是淳亲王虽然逃离了立马关,但随行左右的虎卫和凤舞营将士折损过半,其中九成将士都是死在木归塞的手中。
立马关破关之后,蒙厥和草海诸族的骑兵长驱直入,北府守军猝不及防,连番失利,半月有余,蒙厥就已经兵指涧北。这些日子蒙厥和草海诸族突然没了动静,既没有出兵,也没有四处劫掠大甘府郡,看似像是在养精蓄锐,要不然涧北城外也不会这么平静。但这个宁静背后却有更让人心惊胆战的狂风暴雨,这些淳亲王和定北军也忧心忡忡,不知道蒙厥打的什么算盘,整日里提心吊胆,却也商议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上兵伐谋,这是疲于攻心之策。李落暗叹一声,蒙厥不同西戎,不好对付。想起议事堂中时淳亲王的神情,李落明白过来,出使蒙厥不成,反被草海这些大甘朝廷历来视为蛮寇之辈算计,更有木归塞投敌归降一事。木归塞里外都是定北军大将,镇守一关,卫国不成,反而通敌叛国,淳亲王用人不明难辞其咎。现今掖凉州的颓势,十有是木归塞归降一事引起也差不了多少,朝廷问责,矛头就在淳亲王身上,还没有什么降旨问罪,估计也是瞧在亲王的面子上,这就不怪李落问起蒙厥铁骑为何能这么快南下时淳亲王一脸的不快了。
李落暗自生疑,实在想不出木归塞因何缘由会放任蒙厥铁骑入关,如果是为了报复,那此人心思深沉的确让人寒心。
“对了,这张纸条就是当日在龙象营营中时有人暗中送到我手里的,你瞧瞧。”罢,李玄泽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叠的整整齐齐。
李落接到手中,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颇是娟秀,写道:快走,龙象营已被蒙厥所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后面还有一行字,写着姓李的,我和你们恩义已绝,从此再无瓜葛。
李落眉头一皱,好熟悉的语气,李落几乎在第一时间脑海中就浮现出素娘放浪笑骂的神情,莫非真的是她?
“玄楼,你比我们早来一马川,可有什么猜测?”
李落摇了摇头,道:“没有,我虽然先到一马川,但和龙象营没有多少交集,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暗中通风报信。五哥,当日你们在立马关时,莫非就凭借这一纸不知来历的信笺断定木将军通敌叛国?”
“非也,我们岂能这么轻易相信这纸来历不明的消息,皇叔更是嗤之以鼻,我等刚开始也猜测会不会是蒙厥设下的反间计。最后还是凌将军力主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苦劝皇叔将营帐安置在立马关内,不想这倒救了我们的性命。蒙厥骑兵逼关而来,木归塞只是做了做戏,就堂而皇之的引草海诸族入关,如果不是凌将军见机起营断后,我们这些人非得留在立马关不可。”李玄泽心有余悸的道。
李落暗呼蹊跷,木归塞素有才名,领军有方,倘若真的有心里通外敌,当不会这么仓促,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而且这张密函信笺多半不会送到李玄泽手中。
“玄楼你是不知道,蒙厥兵不血刃的拿下立马关,龙象营一营精锐将士还没战就被蒙厥擒的擒,杀的杀,不单如此,此次随行的定北军精锐险些都葬送在立马关,禁军也折损了不少人手,着实窝囊。皇叔发了好大的火,斩了几个杀敌不力的定北军将领,这才压下流言蜚语,要不然还不知道掖凉州会乱成什么样子呢。”
李落心中一凉,强敌不胜,再斩营中将领,定北军先是马失前蹄,接着就遇到如此遭遇,如果再无胜迹,只怕军心会被蒙厥铁骑所摄,收复失地就难上加难了。李承烨深知兵法,本不该这么鲁莽行事,看来真的是怒不可遏。
李落长叹一声,少见的对北府战事生出一阵迷茫的感觉,未战心怯,这一仗难了。
“不过,你回来了,至少我们还不算输。玄楼,愚兄对军中之事知之甚浅,没什么良策妙计,不过你就不同了,我信你一定有扭转乾坤的手段。”李玄泽重重拍了拍李落肩头,展颜笑道。
“玄楼可不敢领受五哥这般赞誉,战事厮杀,胜负只在一线,蒙厥不比西戎,要想胜过他们还要难上千百倍。”
“哈哈,难是难了些,但未必没有胜算,至少我们都还在,不是么?”
李落和颜一笑,道:“多谢五哥提醒,玄楼记得了。”
“好,我先带你下去歇歇,这些日子就待在帅府。早就留好了你的房间,不管他们怎么,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李玄泽神态亲近,或许是离开卓城远了些,没有见到在卓城时的谨慎微模样,渐渐有了皇子该有的风度,言谈举止让人如沐春风,甚觉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