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了我,放过冷烟。”寒镖梗起脖子,声音悲怆。看来,他的确对冷烟情真意切啊。
凌如玉却在那鼓掌道,“啧啧啧。我还头一回见识,争着去死的人。真是感天动地,让我有点感动。其实呢,我们每个人都不想死。你们不想,我们更不想。”
“寒镖,我有个办法。你和冷烟都不用死。”凌如玉蹲到寒镖身边,认真地说道。
“什么办法?”
“这也不叫办法吧。”凌如玉像是拍掉手上的灰尘,站起来,“现在洞外围了一堆来找花不虚寻仇的人。我们也想活着走出这个洞。你轻功那么好,很容易把他们引开。那冷烟姑娘,我们不会动她半根汗毛。”
“引开他们?我引不开啊。他们又不是来找我寻仇的。”
“可以引开的。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比如《春山秋月图》和《惊浪刀谱》”凌如玉道。
“但我没有。”寒镖道。
凌如玉冲花不虚笑笑。花不虚就转动那密码旋钮,打开暗格,从中取出那高仿的《春山秋月图》和《惊浪刀谱》。
“只要你有这两样东西,他们肯定都会去追你。那么我们和冷烟姑娘,都可以活着离开这藏宝洞。”凌如玉道,“其实,这是你唯一的选项。若想你和冷烟都活着,只能这样。”
“浪子玉,我发现你很聪明。以前,是我低估你了。”寒镖道。
“你低估我的地方,还多着呢。”凌如玉道。
“为何舍得将宝图和刀谱给我?”
“因为我和花不虚更惜命。活得久,不香吗?”凌如玉狡黠一笑。
“好吧。引开他们不难,但你总得替我解了穴道。”寒镖心里也打着个如意算盘,这桩买卖很划算,不仅能让自己与冷烟活下来,还能拿到宝刀图谱,在楼主那立一大功。
人,往往会在巨大的好处面前,被蒙蔽双眼。即便是寒镖这样的杀手,也概莫能外。
“可以。别耍花招,你一个人估计打不过摘花圣手花不虚。”凌如玉提醒道,在寒镖胸口点了一下。他便能动身子,恢复些气力了。
凌如玉转头看着冷烟,“我也给你把穴道解了。不过,会用‘锁功走穴’法,封住你的功力,你可以动,但使不上内力。
这样,你想跑也跑不了,只能乖乖留在我们手上。等寒镖把那些人完全引开,我们走出这片洞天福地,自会放了你。冷烟姑娘。”
说着,凌如玉两根手指在冷烟背脊上轻轻一划。冷烟顿觉轻松,手脚活动自如,但她暗使内劲。自己的内功却像被藏于丹田内,出口被一个沉重的大铁盖盖住。她的内劲想冲出来,却怎么也冲不出来。这“锁功走穴”的确名不虚传。
“明儿一早,咱们开始依计行事。”寒镖道,“我刚解毒。内功还没完全恢复。打坐修习一晚,明早就好。到时,我引开他们。你们信守诺言,放了冷烟。”
“这是自然。”凌如玉道。
长夜漫漫,凌如玉去了温泉室,在寒玉床上睡一宿。而花不虚留在大厅,看着冷烟和寒镖,也听着洞外的响动。以防外面那帮鳖孙使什么阴招,比如在洞门口烧湿柴火,用烟子熏这洞里的人。
这招,到了早上,果然被风雨二老那帮人用上了。
熬了一宿,没见洞内有任何动静,他们熬不住了。阴山古墓的阳一尘说“他们在山洞里。洞里,一般通风不畅。我们烧火,用烟熏他们。烟一熏,准出来。”众人一听,这主意可以呢。有人就打趣阳一尘“你终年躲在那地下古墓,是不是没少被烟熏过?”
“怎么可能?我们阴山古墓巧夺天工。用烟用火没有用的。”阳一尘道。
冥教三长老鬼泣、屠千魔、刃千红,都坐在洞窟上方一块青石板上,打坐了一宿。他们一言不发,嘴角挂上鄙夷的微笑,冷冷地看着这帮武林正派人士,开始用损招。
几个门派弟子从山中捡来枯枝落叶,割来茅草,堆在洞窟石门前。点燃,飘起阵阵浓烟。那浓烟大多飘向空中,还是有些烟雾从石门的底缝中,慢慢溢进洞中。
而洞里那几位,经过一夜,寒镖早已恢复了气力,精神抖擞。凌如玉在寒玉床趟一宿,默念着《惊浪刀谱》上那几句口诀,更觉体内气劲绵绵不绝。
“老弟啊,一会洞门一开,少不得有一番恶斗。”花不虚将惊浪刀放在凌如玉跟前,“上次你没带走。这次,你得拿着防身了。和那帮鳖孙,我不一定护得住你。”
其实上次没拿,是因为这惊浪刀,凌如玉拿着有点沉,费劲。所以,他只要了那三枚回旋飞刀,扣在腰带里。
但这回不一样了,还真得拿上这把惊浪刀。无奈,凌如玉一提刀。
咦,似乎比上次提刀,轻巧多了。难道是这把宝刀变轻了?应该是这几天,自己内功渐长,气劲足,手上的劲力不知不觉增大了。
这回一提刀,凌如玉感觉这惊浪刀趁手多了,不由自主耍了一招半式。
“有烟进来。”寒镖道。
“他娘的。这帮鳖孙果然使上阴招。”花不虚骂道。
凌如玉将《春山秋月图》和《惊浪刀谱》交给寒镖,“准备开始吧。戏要真啊!”
“放心。”寒镖道。
洞外,风雨二老那帮人翘首以盼,眼巴巴地注视着洞口。众人心里想着,他们肯定会被熏出来。
果然,火烧烟熏一会,只听“隆隆”一声,石门升起。洞内一阵霹雳乓啷,刀剑相接,互相砍杀的声音。
“寒镖,接住宝图刀谱,你快走。我拦住他们。”听得一个姑娘在洞内高喊。
但见一方织锦,和一本书从洞里被抛出。还没等这帮武林高手反应过来,只见洞口那团烟火中,飞出一个黑影,在空中一把抓住书和织锦。眼尖的鹤轻鸣看到了书封上“惊浪刀谱”四个字,忍不住惊呼“惊浪刀谱!”
“快还我宝图刀谱。不然我杀了你。”听得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喊道,紧接着,一个身着锦袍的壮硕大汉一刀将洞口那堆燃烧的柴火,劈散开来,再飞步急袭,手上一柄圆月弯刀直取那黑影面门。
“那是花不虚。”这下,众位高手反应过来。
风雨二老率先出手,手中的蛇头拐杖一举,脚一蹬,一招“含沙射影”,双双朝花不虚重击而去。
花不虚只得硬生生收住身形,往后一退,又掠回到洞口。身边俱是那散落一地、还冒着青烟火苗的枯枝败叶。
而花不虚身后,一位锦衣公子正与黑衣姑娘缠斗在一起。那公子手中的大刀舞得风生水起,那姑娘似乎气力不济,很快落了下风。锦衣公子一刀直刺,直抵姑娘喉间,却突然收住,厉声喝道“冷烟,让寒镖把刀谱宝图拿回来,不然我杀了你。”
“寒镖,快走。别管我。”那叫冷烟的姑娘回头猛喊道。
寒镖立在铁索桥的石狮子上,不无轻蔑地喊道“花不虚,后会有期,宝图刀谱,老子带走了。有本事来取。”
说着,他朝身前撒出数枚飞镖,以及三颗毒烟丸。
那毒烟丸一落地,硬壳砸碎,霎时腾起阵阵呛人的有毒烟雾。寒镖趁这空当,足尖轻点数下,如一只云中飞燕,沿着铁索桥掠飞而去。
此时,众武林高手从他们打斗对话中,听明白怎么回事,原来是血衣楼的金标杀手寒镖、冷烟抢了花不虚的《惊浪刀谱》和《春山秋月图》。
说是迟,那是快。天香阁小阁主笛悠悠、逍遥宫左使舞惊鸿,珍珠岛管家百里殇,昆仑派鹤轻鸣、飞刀盟执事公子翎,以及怒刀门和霸刀派的高手们身形齐动,都朝寒镖飞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雨老头,你个大傻子。你口口声声找我寻仇,为的不就是那刀谱和宝图吗?现在被人抢走了,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还拦我。”花不虚大声骂道。
风雨二老一听,回过神来,说“谁能想到,东西在你手上,还能被人抢走。咱们的帐以后再算。”说着,几个起落,风雨二老也追那寒镖去了。
于是,现场高手就剩下御剑山庄的潘虎、宇文婧,阴山古墓的阳一尘,还有冥教三长老鬼泣、刃千红、屠千魔。
“花不虚,今天,我要拿你人头祭拜我师妹。”说着,阳一尘身体前倾,一把拂尘挥得八面生风,阵阵劲浪朝花不虚直袭而来。
花不虚却不屑一顾,道“阳老道,我劝你歇歇吧。你都追着我打了多少回,每次都打不赢。我也是看在你师妹面子上,每次都不杀你。你他娘的,才这么一直肆无忌惮地找我寻仇。今天,他娘的,老子丢了两件大宝贝,心情不好,就教你怎么做人。”
说着,他一个侧身,再挥刀凌空一斩,便将阳一尘的拂尘削断,再一巴掌、两巴掌、三巴掌连轴转地抽了一圈阳一尘,抽得阳一尘一脸懵逼,找不到方向了。
“住手,花不虚。”御剑山庄潘虎实在看不下去,拔剑厉声喝道。
“怎么,今天,你们御剑山庄也要趁火打劫,为难我花不虚?”花不虚瞥了一眼潘虎、宇文婧两人佩剑上的“御”字道。
“不是。我只是见不得,阳前辈受你如此羞辱。”
“技不如人,那怪不得我。”花不虚收起刀,“我也不想杀他。你们带他走吧。老子,今天心情不好。”
潘虎扶起阳一尘。
却听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的冥教长老鬼泣道“精彩,真是精彩。瞅瞅你们这些武林正派,为了刀谱和藏宝图,都撒丫子跑没影了,把这孱弱的阴山老道丢这,任人欺侮。真是开眼,开眼。你们武林正义门派结为联盟,不是自诩同荣辱、共进退吗?人呢?今天,终于抓住落单的御剑山庄了,哈哈哈……”
一阵狂笑,冥教长老鬼泣、屠千魔、刃千红身影一掠,齐刷刷地落到潘虎、宇文婧跟前。鬼泣笑呵呵地说“今日,我想请二位,给你们的明庄主,带份厚礼。毕竟,你们明庄主两次率人拜访我冥教。我们多少得回个礼。不然,显得我们冥教似乎不尊重武林盟主明沧海。”
说着,鬼泣眼神一凛,出掌横劈潘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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