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威廉。”
王锦拍了拍大管轮的肩膀,夸奖着这位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
刚上岸的时候,王锦就注意到了大管轮隐藏在制服下的东西。
他的身材虽然臃肿,却有一部分是因为那套背在背上的设备。
“这是炼金技术吗…嘶!”萨尔看着他衣领下伸出的黄铜管道,伸手触碰差点被烫伤。
“啊啊,让你们看笑话了。”
大管轮笑着甩了甩手臂上那复杂的装置,刀片在瞬间展开又收拢。
“我在炼金方面的天分不高,不过体质特殊…你们可以理解为耐热。”
“所以我能使用这件‘亚历山大·希罗’,它跟蒸汽机的原理有点像,利用动力把刀片弹射出去,威力…挺一般的。”
“哈。”王锦挑起眉头。
瞬间切断水缸粗细的藤蔓,那可不是“一般”。
他有点想了解一下大管轮所谓的“炼金术”,这东西看起来跟统辖局的技术并不相同,和贤者之石也没什么关系。
当然,更令王锦感兴趣的是另一件事。
“你们觉得犹大有能力解决这种程度的攻击吗?”
王锦蹲下身,迅速查看了一下藤蔓的断口。
并不是普通植物那种纤维化的身体,反而布满菌丝。
没错…又是菌丝。
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这里的东西似乎都被感染了。
“虽然说起来很遗憾,可犹大确实没这个能力。”大管轮思考着措辞,缓缓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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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没有防毒面具。”王锦敲敲脸上的面罩。
“一定要把这东西戴好,破损了随时报告,我们马上离开。”
——
“好…好冷。”
“头儿,你们还活着吗?”
“这里好黑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从枯井中抬起头,只能看见一小片天空。
幽海的天穹空无一物,只是无穷无尽的虚无。
迪斯马努力站起身,拖着逐渐恶化的断腿,向井口呼喊。
没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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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目光向下看了看,迪斯马本就苍白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犹大昨天离开时,带着所有人往枯井中解了手,说是能掩盖气味。
伤口毫不意外地感染了,甚至在短短一天便恶化成了令人作呕的模样。
要把腿砍掉吗?
莫名其妙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迪斯马靠着井壁坐下。
感染让迪斯马发烧了,他抱着胳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好冷。
伸手摸向腰间,那里有应急火源。
如果能点燃它,自己也能暖和一点。
可惜这里没有可燃物,唯一能燃烧起来的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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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斯马再次看了看自己的伤腿。
——
“烈光啊!你看到那个敌人了吗?”
黑发的罗马青年放声怒吼,手中战棍重重锤击而出。
彭!
哗啦!哗啦!
石膏凋塑碎成渣子。
内部的菌丝像是被放大镜聚焦着阳光灼烧,发出嘶啦嘶啦的响声。
王锦看着浑身闪烁光芒的萨尔,面色古怪起来。
能给队友加b开视野,能向圣光祈祷,给武器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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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发现这罗马小伙的能力很像传说中某个古老的职业,
十字军圣骑士。
当然,他不信仰圣光,反而信仰着阳光。
“挺好的,攒够一百阳光就能种豌豆射手了。”
王锦小声吐槽着,随手将萨尔身后的凋塑爆头,再丢下两枚待激发的震爆弹。
“话说这样还真像地下城探险队…”
王锦继续布置着炸弹,同时看了看挥舞刀片逼退藤蔓的大管轮。
萨尔是圣骑士,那这家伙应该是矮人工匠之类的,不过科技树点到了蒸汽机上。
那么塔莉垭,
“啊啊啊!!!”
突突突突突突!!!!
人头大小的飞蛾尽数落地,塔莉垭踩着它们的尸体,头也不回地向前。
少女的冲锋从来不留余地,只有成功,或是惨烈死去。
狂战士…
还是用冲锋枪的狂战士。
“那我是啥呢?”
王锦摸了摸下巴,用爱丽丝远距离点射着他们漏掉的凋塑,藤蔓,飞蛾。
雪白的长发滑落,王锦随手绑了起来。
“精灵弓箭手,但射击技巧稀碎。”女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夹杂着嘎吱嘎吱的动静。
看现场直播可以,别悄悄读我的心。』王锦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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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就读,区区一个混蛋卷者,能拿本女神…”
你正穿着睡衣侧躺在床上,手里捧着薯片,身旁摆着哈尼鱼冻,床头柜还有从我这带回去的粥。』
王锦面无表情,在心中默念。
然后现在…你左脚搭着右脚,被吓一跳之后会向后缩,撞到脑袋。』
“你你…!你怎么知道?呜哇…好痛…”
手忙脚乱的声音响起,女神小姐落荒而逃。
“呼…”
王锦扯起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他倒是不会读心,但侧写一个宅宅的笨蛋女神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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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经常偷窥没错,但她很少冒出来打岔。
看来这座花园,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先生!这些凋塑…体内有东西!”
萨尔的吼声传来。
“是菌丝吗?我这里也有!”塔莉垭喊着,她那边的飞蛾似乎也没有自主意识,只知道不断往上冲。
“不…是活的!”
王锦皱起眉头,快步赶了过去。
花园里的怪物种类跟犹大所说相差无几,不过个头缩水了许多。
石膏凋塑没有两三米,只有两米左右,没比王锦高太多。
飞虫也没有人头那么大,拳头大小就是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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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萨尔口中的活物,王锦没听过。
嘎吱…嘎吱!
石膏凋塑很精致,像是美术生上课临摹时用到的那种,不过并非大卫,反而都是没怎么见过的女性。
王锦在这方面没什么造诣,他看胳膊被敲碎的那些都像断臂维纳斯。
距离自己最近的维纳斯双腿也没了,只能在地上挣扎着移动。
嘎吱…嘎吱…
那诡异的响声来自它的腹部,王锦拦着萨尔向后退了退,屏息凝神,观察着变化。
凋塑腹部正在逐渐开裂,仿佛孩子撕开母亲的身体,一点点钻出来。
这像是分娩,又像是虐杀的一幕,让王锦不由得皱起眉头。
首先出来的是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血色独角,再然后是分成几节的细腿,以及带着厚重外壳的翅膀。
那是只血红色的甲虫。
它的颜色像胎儿多过昆虫,仅仅看一眼便让人心生厌恶。
“烈光啊!这个敌人值得一战!”
“别,你去种个坚果墙。”王锦伸手拦住萨尔。
“啊?噢…”萨尔从“墙”这个字中领会了意思,他挡在王锦身后,为他暂时开辟出安全区域。
王锦仔细观察着血甲虫的动作。
很奇怪。
明明身上也带着菌丝,它的动作却更加灵活,没有被寄生的样子。
最关键的,这甲虫并没有将任何人作为目标,而是舒展着身体,似乎在为飞行做准备。
它迈开步子,从石膏凋塑身上走下,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那样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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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跟着,它甩了甩带着些褶皱的翅膀,发出嗡嗡响声。
再然后,它飞上了天,迅速朝着某个地方移动。
“跟上!”
几乎是同时,王锦一脚踹开身旁涌上来的凋塑,紧跟着甲虫前行。
——
甲虫…也就是屎壳郎,这东西在许多宗教文化中都代表着“创造”与“重生”。
最出名的是古埃及文化。
他们不知道甲虫把卵藏在粪球里,只看到新生的小甲虫凭空出现,便觉得这东西能够自我繁殖。
于是有了圣甲虫神。
王锦倒是不觉得幽海里的宗教会跟埃及有什么关联,他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寄生活物与死者的菌丝,从腐朽凋塑中爬出的甲虫。
这二者绝对有关联。
菌丝没有思想,甲虫却能够给出线索。
“塔莉垭跟在我身后!别吓到那虫子!”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