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热闹的街道变得一片死寂,角落里躺着几具尸体。</p>
浑身是血的两道身影互相搀扶着,一点点走向教堂大门。</p>
“你刚才看起来很生气,”红桃的眸子闪了闪,“是因为他对我说了那样的话吗?”</p>
“那是狮子示现,要用气势威慑住敌人才能一击必杀的。”</p>
“气杀?”红桃笑笑,“我也会示现流,你骗不了我的,明明吼一下就好了。”</p>
她思索几秒,声音柔和下来。</p>
“你在担心我因为那些话,一辈子都活在阴影里吧?”</p>
“放心…我没那么脆弱,至少在你身边的时候没有。”</p>
红桃轻轻低下头,脸上的浓妆已经被擦掉了,露出清纯到带着几分学生气的面孔。</p>
按照原本的计划,格陵兰岛就是最后一站,她将在这里给自己的人生画上休止符。</p>
幼年时被母亲当做吸引其他男人的换装人偶,童年时目睹母亲被继父杀死,成年当天手刃继父,过去的一幕幕形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p>
红桃不止一次地认为,自己的人生早在十八岁那天就结束了,杀死生父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p>
在那之后她会彻底崩溃,再也没有勇气生存下去,在这个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期待的世界驻足。</p>
可现在…</p>
红桃握了握王锦的手,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握回来。</p>
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红桃伸手擦掉,无声地微笑着。</p>
“这会儿算是照顾你情绪,之后就要扣工资了,知道吗。”</p>
“啊!好抠门!”红桃小声嚷嚷,把手掌握得更紧了些。</p>
嘎吱——</p>
教堂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照在王锦身上,</p>
同样也照在远处的人群中。</p>
“船长!他们来了!”五号六号靠了过来,面色凝重地举起折刀,挡在王锦左右。</p>
“…还挺快的。”王锦点点头。</p>
灵界行走的副作用稍有好转,模糊的视线尽头,有无数半透明的幽蓝色人影。</p>
那是穿着重甲,骑着同样半透明骏马的冷冽者骑士。</p>
几百个。</p>
冰冷的彩色火焰在他们身上燃烧着,所过之处是一个个闪烁着幽光的马蹄印。</p>
他们仿佛移动的城墙般,从街道两头同时逼近。</p>
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p>
王锦眯了眯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旅店顶楼。</p>
那里站着头戴着冠冕的年轻教皇,以及另外几道无比危险的人影。</p>
冷冽者高层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实力也比王锦估计的更强。</p>
“呼。”王锦努力站直身子。</p>
红桃的面色逐渐沉重起来,她意识到自己让王锦陷入了绝境。</p>
王锦并没有恼怒,也没有多少恐惧。</p>
他拍拍红桃的肩膀,小声在耳边说,“找到教皇,用我的手把他指出来。”</p>
“…嗯。”红桃眯起眼睛,狙击手的敏锐让她的目光迅速绕过了那个带着冠冕的替死鬼,将王锦的手指向那人身旁的年迈随从。</p>
“就是他吗?”王锦出声确认。</p>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伸手在食神之碗上一抹,又猛然甩出。</p>
哗啦!</p>
无形的深渊之锚锁定了那道身影,王锦悄悄收回手掌。</p>
“红桃,计划要向着下一个阶段进行了。”</p>
红桃愣了愣。</p>
她想问计划不就是今天过来报仇吗,不过这种时候没必要说那样的废话。</p>
红桃迅速冷静下来,“我应该做什么?”</p>
“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p>
“…可你什么都没告诉我。”</p>
“对,就这么演。”王锦点头夸赞。</p>
“报上你们的身份!”带着冠冕的假教皇在阳台顶端怒吼。</p>
那是个几乎要把纨绔写在脸上的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身上的白色长袍和莲款式相同,只是花纹多了些。</p>
“圣哉,愿神的教诲能让你迷途知返。”王锦举起双手,对着教皇行了个毛绒绒信徒礼。</p>
“…是你们?”教皇皱起眉头。</p>
毛绒绒神教,那个最近在北极圈附近兴起,已经和冷冽者有过不少冲突的奇怪教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