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p>

经过拐角的巨浪速度略有放缓，王锦所受的推力却没有半点减少。</p>

咚！！</p>

他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墙上。</p>

推，挤，压，拍，支配着四肢的巨大力道缓缓褪去。</p>

“噗咳！哈…哈！”</p>

王锦拼命把头探出水面，吐了两口血水后，争分夺秒地呼吸着。</p>

在这边的自己就只是个人类，没有自愈能力，也没有小黑镜鬼的辅助。</p>

王锦相当有自知之明。</p>

跳进水里比自己跑更快，而且更加省力。</p>

权衡利弊之后，他选择不再挣扎，转而思考接下来的脱身方法。</p>

憋气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只是被水流裹着撞来撞去让人头昏脑涨。</p>

好在，这只是物理方面的攻击。</p>

真正需要戒备的是那些跳动的银色光芒，也就是…</p>

不老泉。</p>

王锦从古德里安那里得到过线索，听说这东西是鱼，又会在死后变成浑浊的水。</p>

这样来看，倒是和鱼缸脑袋的炼金术相当契合。</p>

单纯的“水”并不能作为太强的攻击手段来用，可现在，</p>

一旦不小心呛进去几口掺着不老泉的浪潮，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p>

“咕嘟，咕嘟。”</p>

鱼缸脑袋再次双指并拢放在面前，黑雾以指尖为中心狂涌，又在半路变成凶暴的水流。</p>

又来了。</p>

王锦站起身，水珠顺着衣角滴落，他握住落在边上的小提琴。</p>

灵界演奏，是乐团使用的，能够支配无形之物的技巧。</p>

王锦在音乐方面没什么天赋，不过勤能补拙，再加上一堆无比严厉的老师，</p>

现在的他能简单重复一些小段。</p>

可惜单纯的小段不可能打破僵局，想要汇聚足够多的“音符”，和鱼缸脑袋的“水”抗衡，</p>

得演奏出完整的曲子才行。</p>

“我需要…时间。”</p>

迅速扫了眼周围的布局，王锦屏住呼吸。</p>

哗啦！</p>

水浪再次将他拍在墙上，翻腾的视角中，王锦判断着自己的位置。</p>

走廊两边应该是船员的卧室，特殊的房门构造连个门缝都没留下，现有的手段打不开。</p>

目标应该是走廊尽头。</p>

那扇门并不是卧室，它有门禁系统，是对着开的推拉门。</p>

阿丽莎的“芝麻”能起到作用！</p>

趁着泉水充满半个走廊，王锦迅速往那个方向靠近。</p>

他曾经并不擅长游泳，但也只是曾经。</p>

如今的王锦在水中灵活到像是游鱼，身体摆动两下便能迅速前进。</p>

带有门禁系统的房间，应该是公共场所。</p>

里面是什么？食堂？会议室？停尸间？</p>

不管是哪种，空间都不会小。</p>

自己被淹死之前就有更多演奏的时间。</p>

水位逐渐升高，几乎要触及天花板。</p>

王锦和目标房间的距离也在逐渐缩短。</p>

在他身后，穿着修身衣服的鱼缸脑袋双手背后，平静地在水中行走，如履平地。</p>

该死…</p>

王锦咬紧牙关，从怀里掏出“芝麻”，用力按进门缝。</p>

滴滴，嘎吱。</p>

好样的阿丽莎！</p>

王锦把小提琴卡进门缝，别开后挤了进去。</p>

走廊里的水从门缝涌入，更多的却被阻挡在外。</p>

这当然只是暂时的。</p>

再过不久，这最后一间屋子也会被淹没，而自断后路的王锦必死无疑。</p>

他伸手从门缝里拽回小提琴，深吸一口气，把它放在肩膀上。</p>

冷静…思考…</p>

要在这个时候观察周围的景象，想好怎么带二号四号离开。</p>

那么，应该选这一首。</p>

马斯涅所作，歌剧《泰伊思》第二幕间奏曲——</p>

《沉思》。</p>

嗒。</p>

琴弓搭在弦上。</p>

——</p>

“起得这么早。”路德维希穿着睡衣，跟理查德打了个招呼。</p>

“你也是。”理查德笑着回应。</p>

把解决乐团的希望归结在王锦身上之后，他们之间就没什么矛盾了。</p>

算是能够偶尔聊聊天的旧友。</p>

“大家都早起排练，我这个指挥当然不能落下。”路德维希换下睡衣，穿上衬衫，“倒是你，明明抛弃小提琴了，多睡会儿不好吗。”</p>

“习惯了，几百年都这么过来的，改不掉。”理查德摇摇头，“而且，我并没有抛弃小提琴。”</p>

“又跟我抬杠，”路德维希挑选着领结，“去哪都拎着提琴包，并不代表你就没有‘抛弃’它。</p>

往常听到这种话我早揍你了，庆幸吧，最近看你还算顺眼。”</p>

“是吗？”理查德脸上带着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