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p>
箭矢飞射而出。</p>
“箭上有个小坑，坑里面有小球，好像是黏在上面的。”异于常人的视力让五号看清了细节。</p>
“毒窝。”王锦简短地回应。</p>
淬毒性价比低，许多猎人会用这种方式把毒丸粘在箭头，从而确保一击毙命。</p>
王锦曾经也尝试过毒素对怪谈能起到多大作用，结论是很强，</p>
但不如爆炸。</p>
“嘶！！”</p>
被命中的石化鸡蛇哀嚎一声，毫无反抗地轰然倒地。</p>
没有用喙啄咬，用爪子撕扯，用巨大的身体碾压，用带着石化能力的目光瞪视，</p>
就这么简简单单，毫无波澜地被解决了。</p>
“很顺利啊。”王锦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赞赏。</p>
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他擅长应对怪谈，少女则擅长搏杀灵界生物。</p>
少女的脸上也带起了得意的笑容，显然对自己的准备相当满意。</p>
她弯腰上弦，准备第二次射击。</p>
“嘶…嘶哑！！”</p>
在她弯腰的瞬间，原本束手就擒的石化鸡蛇死死盯着伴侣的尸体，随即仰头怒吼，浑浊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p>
它猛地挥舞翅膀，狂风涌起，女孩脖颈间的皮毛飘落而下。</p>
石化鸡蛇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行动能力。</p>
它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危险的，残暴的野兽。</p>
“嘶嘶嘶嘶…！！”</p>
巨大的鸟喙轰然砸下，少女这时才刚把弓弦上好。</p>
意识到脖颈间一片空荡的她瞪大双眼，低声咒骂着举起手弩。</p>
可惜，石化鸡蛇的脑袋正在飞速移动，她没办法瞄准。</p>
少女想要翻身躲避，双脚却变得无比沉重。</p>
她开始石化了。</p>
“该死…”少女咬紧牙关，抽出腰间的山刀，准备殊死一搏。</p>
呼！！</p>
嘭！</p>
手腕被从身后重重一砸，山刀被强硬地夺走，人影闪电般跟自己擦肩而过，毫不犹豫地前冲。</p>
飞身而起，跳跃，躲闪，骑乘。</p>
“嘶！！”</p>
山刀刺进石化鸡蛇的后脑，撕开皮毛，破坏肌肉。</p>
漆黑的血液喷涌而出，王锦举起戴着动力甲的左手。</p>
深蓝色的光芒猛然亮起，在空中拖拽出长长的拖尾，再重重砸下。</p>
轰！！</p>
没了皮肤的缓冲，骨骼断裂声瞬间响起，石化鸡蛇的身体一僵，擦着少女身边倒了下去。</p>
“呼…抱歉，情况紧急，抢了你的刀。”王锦踩着石化鸡蛇的脑袋落地，把毛皮和山刀递给少女，对她伸出手。</p>
“…谢了。”少女愣了一下，拽着王锦站起身。</p>
——</p>
塔纳利昂城外。</p>
女孩们一人扛着几座雕像，愁眉苦脸地跟在王锦身后。</p>
王锦背着双脚被石化的姑娘，姑娘则背着石化鸡蛇身上拆下来的不少零件。</p>
爪子，喙，头冠，还有一点羽毛。</p>
“我把这事给忘了…”少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石化鸡蛇一生只有一位伴侣，伴侣死了会发狂的。”</p>
“对子女冷血，对伴侣反而很认真，是这样吗？”五号追问着。</p>
明明吞吃起幼崽的尸体毫不留情，却对这种事耿耿于怀，她难以理解。</p>
“石化鸡蛇每年都能产下二十枚以上的卵，这些最后只有一两只能活到成年，就算一只都没有也无所谓。”少女解释着，</p>
“对它们来说，死了的幼崽就只是肉，与其悲伤，不如保存体力准备明年的繁殖期。”</p>
“有点…残忍。”五号小声嘀咕。</p>
“这是它们的生存之道，”少女认真反驳，“不要用我们的思想衡量野兽。”</p>
“说的好，”王锦给出认可，“你是个猎人？”</p>
“算是吧，”少女整理了一下头巾，“我叫鹰雅，在城外有个小屋，偶尔接点打猎或者护送的委托。”</p>
“她们扛着的就是这一趟的客户…我估计得搭钱送他们去医院。”</p>
“鹰雅，很好听的名字。”</p>
“我父亲起的，在我们的语言里是‘骁勇善战者’的意思，不过现在来看，反而是你更符合这个词。”鹰雅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p>
“王锦。”</p>
“王锦…听起来有点怪，不像城里的人。”鹰雅想了想，“我原本以为你是商人演员之类的，毕竟长得很嫩，还带着三个女孩，没想到你身手那么好，她们又…不太对劲。”</p>
鹰雅皱着眉头，试图推测出面前这群人的身份。</p>
王锦笑着岔开了话题，“那块毛皮是什么来路？”</p>
“是白貂皮，”鹰雅拽了拽披风，原本的猎装已经溶解掉了，这是她除了护腕和内衣以外唯一的衣服。</p>
“有人说白龙是石化鸡蛇的天敌，白龙皮和白貂皮又很像，它们看到这个就不敢动了。”</p>
“毒箭呢？用的是什么？”</p>
“刀嘴海雀的胆汁，混合墓园玫瑰根茎，剂量足够的话，放倒龙没问题。”鹰雅竖起大拇指，“感兴趣吗？我还剩一点，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便宜…算了，直接送你吧。”</p>
“钱还是要给的，”王锦谢绝了女孩的好意，“只是能给你钱的人在城里。”</p>
“啊…说起来我的钱袋也丢了。”鹰雅苦恼地拍了拍脑门，“虽然从石化鸡蛇身上取了些换钱的材料，可我这样也去不成药铺。”</p>
“解除石化要花钱，不解除石化就取不到钱，看来伟大的伊恩和莱恩已经降下预兆，”少女欣然点头，“那我就收下你的报酬。”</p>
“伊恩和莱恩…？”一号小声提问。</p>
“你不知道？连这都不知道吗？”鹰雅瞪大眼睛，看向王锦的目光多了几分怀疑，“我们头顶的就是。”</p>
“头顶…”王锦抬起头，看着天空。</p>
那取代了日与月，巨大到无法忽略的双眸，</p>
是伊恩和莱恩吗？</p>
理查德好像说过，想要成为传奇乐手，就要和灵界的伟大存在签订契约。</p>
回头问问他。</p>
“我们那边不这么叫。”</p>
压下了脑海中杂乱的念头，王锦轻描淡写地盖过了这个话题。</p>
——</p>
海伦最近过得很好。</p>
得益于王锦在上次探索中丢给她的钱袋，她的经济状况从一贫如洗变成了小有积蓄。</p>
因此，</p>
“跟冒险家接触…似乎也没那么可怕。”海伦在心里点点头。</p>
长了张人畜无害的脸，做事却百无禁忌，偷窃与暴力是家常便饭。</p>
不过他会把收获分出来。</p>
那家伙或许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可至少对帮凶还不错。</p>
…</p>
呜，帮凶。</p>
再见了，那个纯洁的自己。海伦微笑着闭上眼睛。</p>
如今的她仿佛能看到自己头顶浮现出一黑一白两个小人，黑色的在嘀咕“就这样过上好日子不是很棒吗”，</p>
白色的点点头，“你说得对”。</p>
“闭嘴啊！”海伦挥手打散空中的幻影。</p>
这不是伸手等着钱掉下来就行，她要成为王锦的担保人，</p>
真出了什么事，那个不属于灵界的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了，坐牢的是她海伦。</p>
尝试着感化他行不行呢？希望他乖一点，或者至少打好关系，乱来的时候稍微顾虑一下自己…也好吧。</p>
打好关系…</p>
手指在肩头的辫子末端绕了绕，海伦红着脸咳了两声。</p>
那家伙的脸很不错，又很有礼貌。</p>
说起来他是第一个约自己出来的人，还挺期待…个鬼啊！</p>
跟危险分子发展成亲密关系的人心理一定有问题吧！还我平静的大城市生活啊！</p>
话说那家伙是不是迟到了？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小半。</p>
啊，来了。</p>
精心打扮过的记录官小姐对城门处的王锦挥挥手，露出灿烂的笑容，</p>
紧接着，笑容僵在脸上。</p>
她看着正在王锦背上有说有笑的鹰雅，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