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么笨人，对于齐小灵身上的秘密，多少是有点揣测到了。

无论是小灵通先前搜集的情报，还是他亲自过去楚家听闻到的信息，乃至是跟镇国公的接触当中，综合起来的话，这些线索汇聚而成的箭头，都是无形中指向了这个鞑靼利亚古族血脉跟大夏血脉的混血女子。

或者更精准来说，是鞑靼利亚古族血脉跟藏仙墟深处某股强大古老血脉的混血……

白彻这道目光，在微醺的状态下，难免是有些炽热。

这下子，齐小灵微微蹙眉，可身旁的镇国公却是心中大喜。

对于白仙师的修为实力，镇国公本人自然是心存敬畏的，但北岛独尊这不单单是个称号，至上光芒的背后，需要的是持久性和延续性。

如果白彻在北岛开宗立派，就此定居北岛，那一切都好说，但白彻如果执意要前往藏仙墟，眼前的一切，说是根基不稳，毫不夸张！

周家是退出历史舞台不假，但另外两大武道圣族表面风平浪静，实则鹰视狼顾，谁都说不好。

这种博弈，绝非覆灭一个周家就能结束，没这么简单。

这时，镇国公端起酒杯，舒笑走来。

白彻也是报以微笑，眼神稍一示意，玄虚子跟小灵通心领神会，微微躬身走回席位。

就此，这两位新老人间仙师尊者，在春水楼的走廊栏杆这头，敬酒互饮，有些话消散在风中，却是必然的会永远在北岛上留下烙印……

“……白仙师，包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镇国公第一次跟白彻自报姓氏，眸色闪烁中，竟是流露几分诚恳，隐隐有打开心扉的意味。

而包姓，溯源起来的话，乃鞑靼利亚古族王族宗室一脉的一支，镇国公自身血脉，当得上尊贵二字！

白彻仰头饮酒，烈酒入喉，空杯一伸，玄虚子已经端着酒壶过来斟满，顺带着给镇国公也一样斟满。

“是关于她吗。”白彻目光再度扫过，只是这次停留在齐小灵身上的时间，还算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正是！白仙师，有些话包某没必要说透……白某一生没有婚娶，膝下无儿无女，这一生都是奉献给了吾族鞑靼利亚！小灵虽是包某义女，但包某视如己出，甚至比亲生女儿还要宠爱……”

“白仙师，旁人只看到你我这等人物高高在上，可我等得到的虽多，失去的也一样多！如果包某能够选择，御星骑谁来掌舵都好，只要不是包某就好！唉，人间武神又如何，一陷尘网三十载！”

“白仙师，方才只是包某的一番感慨，你别在意！小灵她虽骄纵了些，但若是成婚之后，相信她一样是温婉依人……白仙师，包某深知这只是联姻，但也希望白仙师你能不负她，爱她宠她，待有子嗣之后，你若带她前往藏仙墟也可，若是留她在北岛抚养你跟她的血脉也可，这一点包某尊重你的选择，此后包某便断了仙师之路，一生留守北岛，护你身边一切周全！”

镇国公铺垫一番之后，终究还是点到了正题。

白彻则是一杯一杯烈酒入喉，一言不发。

镇国公这番话，在他的预料之中。

偶尔目光落在虞浅跟唐晚柔身上，他只是柔笑着，眼底闪过微不可查的光。

有歉疚，有无奈，有怅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尽管在北岛这边，婚娶方面没有世俗大夏那么多的束缚。

但不管怎么说，对于唐晚柔跟虞浅，都是不公平的……

可他又能如何？！

这跟被理解与否，没有直接关系，只有选择，只有权衡……

镇国公不是什么小年轻，没有联姻，没有他跟齐小灵结合诞下的血脉，以镇国公这种人物，不可能在北岛这边全心全意帮白彻稳定这种局面。

真以为周家覆灭之后，楚家厉家以及南岛这些家主，就能悠然自得享受这般胜利的果实了？！

绝无可能！

劲敌是杀不尽的，唯有震慑，唯有博弈，唯有制衡，唯有动态平衡……

一如先前的周家一般……

“她同意了吗？！”

白彻干咳一声，喷出一口酒气，悠悠问道。

“白仙师，她同意与否不重要。一如白仙师你，包某也知道你跟我小灵结合，也非因为了男女之间的情感……白仙师，包某敬你一杯，话已经说清楚，包某有这份耐心，静候佳音！”

说着，镇国公主动跟白彻碰杯，举杯一饮，朝自己的席位走去。

海风咸凉，凉不透心中燥热，海浪声呼啦，压不下他心中的“底噪”！

不胜人间一场醉呐！

一路走来，他何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联姻这一步，何曾想过自己堂堂大男儿顶天立地，有朝一日也会这般身不由己？！

“接着弹曲接着舞！”

他端着空杯走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似乎是想要将场子吵得更热闹些。

“白彻，你喝多了吗？”

唐晚柔蹙眉关心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