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操纵，接通讯！”说完，莫尚云按下t/ga按钮，飞机发动机在自动油门的作用下开始不断地增加推力，一直到驾驶舱准备时设置的起飞n1。

随着飞机的逐渐加速，莫尚云一直在进行标准喊话，一切数据都非常正常。羊城机场本场风也很小，徐苍甚至不用调整方向舵来修正飞机滑跑的方向，端是轻松写意得很。

“v1！”

在莫尚云报出v1速度后，他的右手从推力手柄上放下来。

“vr！”

随着莫尚云报出抬轮速度，徐苍轻轻一带，飞机应势而起，没有丝毫的停顿。只能说波音给出的起飞性能分析着实是有点儿东西，达到上面的抬轮速度，飞机就能很顺滑地被抬升起来。

在飞机主轮一离地后，莫尚云报出正上升，顺便将起落架给收上了。可就在莫尚云收起起落架的同时，飞机突然开始产生明显的抬头姿态。

徐苍一怔，他明明没有带杆的动作啊。本来就对着这架飞机有诸多的不安，如此反应下，徐苍当时想要稍微将飞机放一下。可就是在徐苍放松带杆劲力的一刻，飞机的机头又开始往下掉，速度便是蹭蹭地往上飙。

“嗯？徐苍你干什么，不带了吗？”莫尚云眉毛一挑，察觉到徐苍的异常举动，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

徐苍轻咦一声，旋即再度带住飞机，从而稳住了速度。此后，徐苍并没有感觉到其他任何异常。

带着一丝犹豫，徐苍瞄了一下高度，接通了自动驾驶b通道，然后按下n1按键，飞机开始减推力运行。

等了一会儿，徐苍看飞机好像没什么问题，很是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莫尚云奇怪道：“刚才怎么回事，不带杆了？”

徐苍一边开始调p速度，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刚才飞机有一瞬间突然抬头，教员你注意到了吗？”

“我知道啊，不是你带的？”

人又不是机器，起始爬升时手稍微抖了一下把飞机带多了也是相当正常的，莫尚云的确感觉到了，不过他也没多想，单纯是以为徐苍的一些细小的偶发性小失误。

“不是！”徐苍摇摇头。

若是在平常飞行中，徐苍或许真的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毕竟他不可能一直保持精神高度集中。但是，明知道这架飞机存在异常抬升的情况，徐苍至少在起飞阶段是保持足够的关注的。

徐苍自信自己在集中精力的时候，他可以精确地控制手部的每一块肌肉，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与他想法相悖的动作，这点儿徐苍是可以确定的。

徐苍又是回忆了下，越发觉得不正常，瞧见速度上来了：“收襟翼吧。”

莫尚云看都没看速度表，将襟翼收到了襟翼一的位置，边是说着：“会不会是风啊，刚才我也没注意风向风速的变化。”

由于是徐苍在操纵，莫尚云还是不可遏制地松懈了些。

“我就顾着盯着飞机的抬头速率了。”徐苍回头望了一眼谭鹤龄：“你看了吗？”

谭鹤龄神情一窒，刚才他就是一副打酱油的心态，别说风向风速了，pd都没怎么看。

瞧见谭鹤龄那窘迫的样子，徐苍就晓得是什么情况了。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坐在后面说是要帮忙关注飞机状态，但是真的很容易就懈怠下来，他上去坐也是这样的。

“不要想了，回头跟质量中心要个qar数据看一看就知道了。”莫尚云打量了下飞机数据：“至少到现在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刚才飞机的抬头也只是持续一瞬了，应该是风吧。”

徐苍点点头：“可能是我太过敏感了。过两天，我要去剑川升二级，到时候把刚才起飞的数据拿过来看一看就晓得了。”

“嗯。”莫尚云看速度到了襟翼一机动速度，顺手将襟翼全部收上，接着将自动油门转到位，起落架手柄放到中立位，关闭出固定着陆灯以外的所有灯光。

等襟翼全部收上，抽出检查单：“起飞后检查单？”

这时候，稍微放松些了的徐苍放下扶手，打开下d，确认没有异常，往椅背上一躺，点点头：“做嘛。”

徐苍紧绷的肌肉逐渐舒缓下来，刚才真是吓了一跳。

“好在没什么事。”

飞机落地后，徐苍一行人退了场，刚到基地小院，一下车竟是发现李荣显正跟秦心在门口说话。

李荣显瞧见徐苍一身制服走过来，赶紧迎上来：“徐先生，忙完了？”

徐苍很是随手地将飞行箱交给秦心，而秦心也是极为乖巧地接过来，还相当董事地拉着箱子走开了。

莫尚云在回去自己宿舍的时候往徐苍这边看了一眼，他好像认得李荣显，似乎是空客那边的人，之前去过蓝天航空谈过订单。

不过，虽说不晓得为什么空客的人会来这边，但莫尚云的好奇心没那么大，撇撇嘴，便是回了自己的宿舍。

“干嘛呢，空客高管来我们这小破庙？”徐苍笑道。

李荣显略带尴尬地笑道：“我知道一句老话，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哟吼，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我还以为你就整天研究abc呢。”

对于李荣显这种吹捧，徐苍没有感觉任何受用，他本身也不是喜欢被吹捧的人。

“徐先生，咱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没必要火药味这么重的。”

徐苍嗯了一声：“说吧，什么事？”

“前些时日，徐先生不是提过以津门组装总厂条件，说出9451航班的事故原因嘛。我们上边已经答应了，而且已经派人跟中航工业重启洽谈了，不晓得徐先生有没有收到消息啊？”

关于这点儿徐苍倒是没有任何隐瞒：“刚才听说了，你们动作很快嘛。”

“现在时间就是金钱啊，耽误不得了。”说着，李荣显拿出来了一份复印件递给徐苍：“这是我们跟中航工业签的一份初步协议，是有法律效力的。毕竟这个项目还有很多细节要谈，不能再这么短时间内完成商定完。不过，既然我们签了初步协议，那就一定按照徐先生的要求，三年内将项目完全落成。”

徐苍接过复印件，上面果真是空客公司跟中航工业的协议内容，最后还有两方代表的签字。徐苍细细看了十几分钟，而李荣显就这么在旁边等着，不敢出声，也不敢催促。

看了好一会儿，徐苍感觉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便是合上文件。

一见徐苍看完了，李荣显急不可耐地问道：“徐先生，没问题吧？”

徐苍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还行，没问题。”

李荣显顿时小小地激动起来：“我们已经按照徐先生的意思做了，诚意是到了，那徐先生你？”

“我知道！”徐苍没有立刻告诉李荣显事故原因，而是突然问了一句：“你们空客380的项目已经跟波音那边商量过了？”

徐苍这个问题如果是外行人听了，一定会觉得徐苍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人家空客自己的飞机项目为什么要跟对头波音商量，这不是可笑吗？

可是，李荣显听到徐苍的话，没有任何鄙夷之色，反倒是干笑两声：“徐先生，还是耳听八方啊。”

“你们的航空枢纽计划又不是什么新鲜事。预计一千四百架规模，总市场超过四千亿美元规模的宽体机市场足够喂饱你们和波音了，而且你们需要跟波音一起分担研发成本。”徐苍笑容之中夹杂着些许令李荣显无法琢磨的意味：“你们空客对于宽体机的未来没有把握吧！”

空客的航空枢纽计划是将未来所有飞机粗暴地分为支线窄体机和宽体机。宽体机负责将旅客从一个枢纽运送到另一个枢纽，接着由支线窄体机如空客320将人们从枢纽分别送往各自目的地。

而且，空客对于宽体机的认知跟波音存在巨大的分歧。即他们认为宽体机分三个等级，六百座一档，八百座一档，一千座一档。

可是，波音对空客的这个所谓的航空枢纽计划完全没有兴趣，而且相当不认同。

或许是碍于波音在宽体机市场上长期把守头把交椅的威名，空客对于自己的判断有些不自信，以致于起初是希望跟波音合作的。

李荣显脸色一僵：“徐先生，我们空客有无数经验老道的智囊团，怎么可能会对未来分析不清呢？”

徐苍却是冷笑起来：“那空客380为什么还是四发引擎？为什么立项于起始的a380800？既然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不直接开始于a3801000？”

空客380有800，900和1000三种型号，然而空客最先开始研发的是最简单的空客380800型号。

“由易再难，那才是正常的嘛。”李荣显干笑道。

徐苍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看李荣显，看得李荣显浑身难受。他再是问道：“那为什么空客380还是四发引擎啊，我只是好奇，单纯地问一下。”

李荣显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终只能无奈道：“徐先生，这个问题超出了咱们见面的讨论范围了吧。”

“徐苍，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就在这时，不远处穿过来一个有力的声音，徐苍偏头一看竟然是波音亚太区负责人李荣成。

见到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李荣显表现得非常惊讶，显然是想不到李荣成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李荣成龙壤虎步而来，走到李荣显面前，冷笑道：“因为他们空客对e的扩展标准还非常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