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英航南亚负责人杨的谈话出乎预料的愉快，至少徐苍对他的观感非常好。在一片令双方都异常满意的氛围中，徐苍与杨和乔纳森分开了。

此后，徐苍跟秦心去二楼吃了饭，下楼的时候碰上师父陈向东。听陈向东说，吴越司长已经陪毕临院长先回去了，估计乘坐晚上的航班回国。他就先不走了，陪着徐苍将这里的事情全部办完了再说。

雅加达火山灰事件暂时告一段落，英国航空管理局那边暂时不会有什么找麻烦的行为了，但是在印尼民航局这边还是要做些文字工作的。

有的副局长陪同，在印尼民航局的做完文字工作也就用了两三个小时。原本徐苍是打算也坐晚上的航班回去的，但是一看时间赶不太上，于是就将时间改到了明天早上。

徐苍原本的房间就是双人床的标间，陈向东也就懒得再开房了，跟徐苍挤一个房间去了，只有秦心单独去开了一间房。

入夜，徐苍还打算在雅加达的市区走走的，结果散步没多久，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火山灰的硫磺味，时间长了着实是受不住的，于是只走了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洗了个澡，徐苍就钻被窝看杂志去了，而陈向东则是躺床上看电视。这里的五星级酒店的服务就是不一样，可以收到各国许多的电视台，结果陈向东就调了个中文的电视台看新闻。

徐苍对新闻完全没有兴趣，看了一会儿杂志就觉得无聊起来，想着要不要早睡。

徐苍属于睡得晚，起得晚的夜猫子类型，如今时间还没有到晚上十点，这对徐苍来说属于时间还早，估摸着是睡不着，这就有些难受了。

正当徐苍打算再将杂志翻上一遍的时候，旁边一直在看电视的陈向东突然来了一句：就在昨天，总局收到了西南管理局转达的关于你们组建航司的申请。

徐苍啪地一下将杂志合了起来：总局那边怎么说？

此前在组建航司的时候，徐苍其实有些卡的行为，所以他对局方会不会同意心底里也没底。

原本我以为只要不违反规定，那总局那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想要修复规则漏洞，那也是之后的事情。可是昨天白天局里对你这个组建航司的申请争议很大，不过，火山灰事件后，应该能够同意下来了。

徐苍颇为讶异：还有这种说法？

再怎么说，在这次英航1009航班中你的表现还是给长脸的，总局因此在组建航司的申请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正常之事。不过，此次之后，总局肯定要将这个漏洞给填补掉了，仅此一回。

我本来也没想来第二回啊。听到组建航司的事情大致上尘埃落定了，徐苍心底里的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了。

虽然经过一些波折，可总算是正式起航了。

我知道，你们在提交申请的时候其中附带了不久后那架737900的购买协议，总局那边也晓得这次驳回了，没两个月，你还是可以正常通过，于是就送个顺水人情而已。陈向东说着，将电视机的音量给调小了。

徐苍立时感觉到气氛有些变化，看起来陈向东是要说正事了。

果然，将电视机音量调到了几乎听不见的程度后，陈向东毫无预兆地突然来了一句：徐苍，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那位秦小姐是什么关系？

啊？她是我老板啊。徐苍很自然地说道。

陈向东哼了一声：你骗鬼呢。我这要是信了你的鬼话，我这几十年就是白活了。

那你不都看出来了，还问我作甚？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我想要确认我需不需要帮助春夏航空。陈向东冷哼道。

有些事是要徐苍亲口说出来才作数的，陈向东当然看得出来徐苍跟秦心之间有超出常规工作方面的关系，但是具体到什么程度了，陈向东怎么知道？

他想要确认秦心对于徐苍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

如果仅仅是普通的男女恋爱关系，那陈向东就觉得没必要对春夏航空有任何特别的。可要是已经到谈婚论嫁，或者徐苍认定了秦心，那情况自然不一样了。

当然了，陈向东肯定不会利用职务之便给春夏航空谋取一些不当的利益。但是，陈向东干了这么多年的民航，有些东西看得清楚，他知道那些路好走一些，至少是对于一家刚刚起步的航空公司来说。

徐苍很聪明，他一下子就明白了陈向东的意思，他想了下，有些犹豫：师父，你该不会想以权谋私吧？

陈向东脸一黑，当即笑骂起来：我清廉了一辈子，怎么可能会以权谋私？但是，我眼界还是比你们宽一些的，能给你们指条明路。

徐苍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师父，我还以为你思想堕落了，还好，还好！

废什么话？陈向东有些不耐烦：你跟秦小姐到哪一步？

额，怎么说呢？徐苍也不好描述现在他跟秦心之间的关系。他当然感觉得出来秦心是对他有好感的，但是那层窗户纸就是没有捅破。

陈向东脑门上暴起来几根青筋：这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徐苍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自家师父继续探讨下去这种问题，便是说道：你还是直接给我们指条明路吧。

陈向东眼睛一亮：认定那姑娘了？不错，不错，我徒弟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打算什么时候结婚，要小孩提上日程没有，我认识一个不错的中医，要不要介绍一下给你们提前调理身子？哎呀，等你们有小孩子了，给我带上几天？

陈向东连珠炮地说着，已经开始展望带小孩的日子了。对于陈向东来说，带小孩的日子绝对会是相当令他感觉到愉快的。

师父，你想得是不是太多了？徐苍着实是无语了：你说说，到底有什么好建议，神神秘秘的。

小孩子害羞什么，这些不都是该要经历的吗，早些来最好。一提到后辈的成家问题，陈向东也不能免俗地开始唠叨起来。

徐苍极是厌烦这类说教，啧了下嘴：师父，咱们能不能说正事？

正事啊，可以！陈向东也怕让徐苍产生逆反心理，便是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面容严肃地开始聊正经事：我大约理解你经营航空公司的理念，那就是着力于二三线机场，避开于大部分航空公司的直接竞争是吧？

在自己师父面前，徐苍基本是没有保留的：是啊，后续我打算发展省内航线，用21。

21飞省内航线？陈向东一愣：真的能赚钱吗？我听说三大航运行21的效果都不是很好。

短途的吗？

不然呢？陈向东嗯了一声：长一点的距离为什么不用空客和波音呢？21只有在短程才有些竞争力吧。不过，实践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好，或许在公务机领域还能发光发热？你小子别想当然，以为21是支线客机飞短途航线就一定能赚钱。

徐苍笑道：我跟他们不一样，应该是可以产生不小的利润的。

真的吗？没看出来，你在做生意上也有研究！陈向东想了下：那你后期21从哪里来？直接跟中航工业购买吗，你跟中航工业关系不是不错嘛，或许还能有些优惠。

徐苍摇摇头：这个倒没有。关系再好，亲兄弟都明算账呢，能优惠到哪里去？师父，你刚才不

说了嘛，三大航在运行21的效果上并不好，那我接收他们的21不也是给他们排忧解难吗？不管如何，总是比买新的来得划算不少的。

说是这么说，可能划算多少，又不是白送。陈向东是能理解徐苍的逻辑的，但是，他不觉得这能为徐苍省多少钱。虽说从中航工业直接买要贵一些，那也是新飞机啊，手续上也简单很多。

徐苍笑道：我是有些想法的，或许国大航空会愿意白送给我。

让国大航空白送飞机给你，你在开什么玩笑？陈向东听到这话，那是一万个不相信：他们脑子发昏了能把飞机白送出去，就算21是在亏钱的，也不可能。

徐苍双手环抱胸前：是啊，这个就要看他的气魄了。

其实，徐苍也不晓得易风会不会答应自己的方案。不过，三大航中，易风所在的国大航空算是最有可能性的了，毕竟在徐苍眼里，易风这个人还是有些脱离低级趣味的追求的。

这个方案要是呈送到木华航空的马诚面前，那完全就是不会有任何可行性的。

对了，这话怎么越说越偏啊。师父，你倒是说说指给我们的明路啊，我听着呢。

能有啥明路啊，就是给你说说为师觉着的可以好赚钱的地方。陈向东组织了下语言：省内航线先不说了，估计也说不明白。光是这省外航线，你说说哪里最赚钱？

徐苍嘁笑一声：当然是汉京，羊城和沪上转着圈地飞啊。

汉京，羊城和沪上，那就是国内最大的三个航空枢纽。这三个机场之间的航线不仅仅上座率高，而且机票价格常年居高不下，这钱不是哗哗地赚？

汉京，羊城，沪上转着圈地飞？三大航都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航线，你一家刚起步的航司能轮着？

这不你问我的吗？徐苍无奈：师父，你也知道，那三个机场跟咱们关系不大，飞个单段就算不错了。我对汉京羊城，汉京沪上，羊城沪上这种航线是没有念想的，这点儿师父你放心，我摆得清楚位置。

你看得清就行，这人要开始贪了，可就走不远了。陈向东教训道：不过呢，三大枢纽指不上，我倒是有个好去处给你指着。

徐苍眼睛一亮：哪里？

西边最高的地方。陈向东似笑非笑地说道。

徐苍一怔，若有所思：你是说，日光城逻些？

翌日清晨，徐苍三人启程回国，最终降落到剑川机场。陈向东还要回汉京总局那边，跟徐苍道了别，便是转机去了，而徐苍原打算是直接走陆路去洱海的，结果秦心强烈要求徐苍在剑川医院再做一次细致的检查，雅加达那边仅仅是做了一次简单的检查，秦心有些放心不下。

徐苍自己感觉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既然秦心坚持，那顺从便是，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闹不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