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徐苍在听到机括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接着,他猛地转头,回望向舱门口的方向。只见副驾驶略带歉意地看着徐苍:「不好意思,我不可能坐视这种事情发生。」
「你会后悔的!」徐苍的目光下移,发觉此刻副驾驶已经转动了舱门的门把手,开门已经是势在必行。
他没有再去尝试阻止什么,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意识到将一个不受控的人放进驾驶舱意味着什么。
趁着几乎短暂到不可感受的开门间隙里,徐苍左手摸上了中央控制台上的应答机。可就在徐苍刚要转动应答机旋钮的时候,突地驾驶舱舱门被完全打开了,紧接着舱外的一切展现到了徐苍的眼前,而徐苍的左手也如闪电般收回。
在徐苍的视野中,就在驾驶舱舱门外,黑田隆司挟持着乘务长,右手紧握的刀尖还在抵着乘务长的脖子处。但是,此刻乘务长的脖颈处已经流出了大量的血液,浸染了半个上身。与此同时,在脖颈处存在一个明显的伤口,就好像是泉眼似的,在呼吸的律动下,微弱地往外流血。
或许是因为流血过多,乘务长的脸色已然是惨白色了,而且基本没什么反抗的力气,整个身子看起来软弱无力,全靠着左手扶着入口门框,不然怕是站都站不稳了。
随着舱门打开,黑田隆司大喜过望。然而,在他看到一个三道杠的飞行员站在门口,而另外一个穿着相对休闲的便装坐在驾驶舱右座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的有?」黑田隆司望了眼被自己挟持的乘务长,眼神之中掠过一丝震撼。
很显然,黑田隆司是误会了,他以为徐苍就是普通乘客,正好与此前乘务长所说的体验飞行的事情吻合。
就在刚才,黑田隆司因为发现了乘务长的意图而恼羞成怒。多年对飞行的痴迷使得黑田隆司是知道很多民航相关的知识的,在乘务长诱骗他喝水的一刻,黑田隆司就反应过来了,发觉出乘务长竟然还敢诳骗于他,那么乘务长所谓的体验飞行的可能性自然也是没有的,也不过是为了稳住他而说出的托辞。
原本还算是平稳的黑田隆司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才有了如此暴力的举动。
可当驾驶舱舱门打开,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切却似乎在佐证乘务长之前的话。
可是这也无所谓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黑田隆司指了下副驾驶:「你出来。」
副驾驶看了眼已然虚弱无比的乘务长,只得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副驾驶回头朝着机长说道:「机长,那我出去了。」
此刻舱门都已经开了,机长已然是骑虎难下,就算是想要改变主意也不可能了,只能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看到机长的反应,徐苍也是绝了任何想要阻止的念头。
在这个时代,不仅仅是全日空,其他很多航空公司对于劫机的危害性其实还没有一个深刻的认识。就像是副驾驶看透过猫眼看到乘务长已经遭受到生命危险后而决定开门,这并非全是副驾驶的个人想法,而是明确写在公司规定里的。
如果飞机上的人遭受到了生命安全的巨大威胁,飞行机组是可以视情况打开驾驶舱舱门的。
正是有了这个规定,同时起初机长也赞同开启舱门,所以副驾驶才会义无反顾地无视徐苍的话而自己打开了驾驶舱舱门。此刻,看机长的表情或许已经有所动摇了,但是态度并不坚决,那便是已经丧失了最后的阻隔机会。
果然如自己关于nh61的记忆,歹徒还是进来了驾驶舱。
然而,徐苍敏锐地注意到副驾驶在打算出驾驶舱的时候,眼神明显变了一下,从一开始的茫然和恐惧变得坚定和果敢。徐苍几乎是在第一时刻就意识
到了什么,这个副驾驶还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副驾驶明显不是那种慌乱而失去分寸的副驾驶,他虽然违背了徐苍的话,但是这并非意味着他就不打算做些什么。
副驾驶其实年纪也比较大了,三十多岁,甚至单从面相上比机长年轻不了多少。即便还是三道杠,但估计也距离机长级别不远了,正是因为这样的资历,才能让他快速地冷静下来,甚至于还有一些自己的打算。
不管怎么说,从目前展现出来的场面来看,劫机的人只有一个,那么问题其实也就简单了,只要控制住眼前这人,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别看这个副驾驶是干飞行的,但是热衷于健身,身材还是相当健硕的,他坚信自己只要出其不意,绝对是有机会一击制敌的。而在且出驾驶舱的时刻,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前行到黑田隆司的近身处,这么一来,成功率就更大了。
然而,黑田隆司可能有所防备。在副驾驶出来驾驶舱,与他距离最近的一刻,突然将已经接近于意识丧失的乘务长一把推到了副驾驶身上。副驾驶思考过黑田隆司很多反应,但是着实没想到黑田隆司还有这一手。
猝不及防下,副驾驶也只得接住了乘务长,趁此间隙,黑田隆司挤入驾驶舱中,接着直接将驾驶舱舱门又给锁上了。
从副驾驶开门到黑田隆司将乘务长推给副驾驶,最后到黑田隆司趁机进入驾驶舱,只是那电光石火之间,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便是已经盖板定论了。
望着已经紧闭的驾驶舱舱门,副驾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眼站在座椅旁的头等舱乘务员,大叫一声:「去拿应急医疗箱。」
在飞机上是配有一些急救用药箱的,其中有一些是机组人员可以用的,有一些是专门的医生才能用的。副驾驶对其中的东西知道一些,毕竟虽然是客舱的东西,但是在接受相关应急生存训练时,地面教员也会教授其中内容,他倒是记得一些。
如果他没有记错,飞机上的应急医疗箱里是有绷带等止血用品的。别的不说,至少现在应该给乘务长将脖子上的伤口止住血。虽然没有伤及大动脉,但这么一直流下去,人总会是要休克的,那时就有生命危险了。
或许是黑田隆司已经进了驾驶舱,头等舱乘务员的恐惧感没有那么直接且压迫了,她稍稍恢复了思考的能力。在听到副驾驶的指示后,忙不迭地去头等舱行李架上翻应急医疗箱。
应急医疗箱就在行李架的最前排,要找到倒是相当方便的。
头等舱乘务员直接将应急医疗箱拿了下来,此刻副驾驶已经将乘务长扶到了头等舱的座椅上,同时将座椅椅背往后调低,让乘务长尽量躺着。这个副驾驶还是有些经验的,他只是让乘务长微微躺着,但是没有到平躺的地步。
现在乘务长已经有些意识模糊了,如果是完全平躺着的话,可能会产生舌根后坠的现象从而堵塞住气管。人在清醒的时候,如果感觉到窒息,自然能立刻有所反应,至少能提示他人。可现在乘务长已经在昏迷的边缘了,如果舌根后坠堵住气管而无法呼吸,她或许根本就给不了反馈,便是在意识不清中进入深度窒息,最终有可能当场死亡,这无疑是极其危险的。
一旁,头等舱乘务员手忙脚乱地打开应急医疗箱,从其中拿出止血绷带,但是当她转身看向自己的乘务长时,一时竟然不晓得该如何下手了。
没错,乘务员是经历过简单的应急训练的。但是其程度也仅仅限于简单而已,而且训练毕竟只是训练,完全跟现实没有等同关系。以什么手法,什么角度,什么力度来进行包扎,在看到不久前还正常的乘务长已然被血液浸透了半个身子后,课堂上学习到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给她包扎啊?
」副驾驶轻喝道。
副驾驶也是受到过简单急救训练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训练是主要针对客舱的。因此,或多或少的,飞行员在跟乘务员一齐接受此训练时,心态还是要放松一些的,这就导致不是副驾驶不想而是不太会。
头等舱乘务员是受于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止步不前,不是不会,是不敢。而副驾驶的心理素质明显要好很多,他不是不敢不愿,而是不会。
会的人不敢,敢的人不会,如此尴尬而无力的对视中,副驾驶脸色逐渐阴沉下来。不说别的,这个头等舱乘务员的心理素质简直糟糕到了一个令他难以想像的地步。
「给我!」副驾驶伸出右手,向着头等舱乘务员,向她索要止血绷带。乘务长已经等不了了,与其这般无意义地对峙着,还不如让他试一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头等舱乘务员身边响起来一道清亮的女声:「让我来。」
这是一句英语而不是日语,接着,夏疏月直接从头等舱乘务员手中拿过止血绷带,同时拉开绷带,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开始给乘务长进行包扎了。
夏疏月因为要过来全日空培训的缘由,提前学习了一些日语。但是,语言这玩意儿,除非是真的天才,那都是要靠着时间慢慢积累的。夏疏月能听得懂一些非常简单的日语,但是想让她用日语交流,那就真是难为她了。
好在夏疏月英语底子不错,用英语表达基本没有障碍。而对于全日空这种大公司来说,国际航线本来占比就较高,机组成员或多或少都要接触英语,所以理解夏疏月的话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相较于夏疏月的语言,副驾驶显然对于夏疏月的身份更加好奇。
「你是医生?」副驾驶看到夏疏月娴熟的包扎动作,首先就将夏疏月归于热心的乘客,其职业应该是医学从业者。
夏疏月目不转睛地看着包扎处,她没有太用力,不然有可能勒紧乘务长的脖子,乘务长没有失血而死,反倒是要窒息而亡了。
「不是,我是到你们公司培训的。」夏疏月绕了几圈,觉得差不多了,转头对头等舱乘务员道:「去做旅客广播吧,寻找医生。」
不管怎么说,她也只是能做简单的应急救援。光是应急医疗箱中的很多东西,她就不敢用,只能求助于具有医学背景的乘客,此刻进行旅客广播,在飞机上找医生才是应有之事。
头等舱乘务员反应了一下,才是想起来还有能旅客广播找医生这一途,赶紧去了前舱工作间做广播去了。
「到我们公司培训的?」副驾驶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你跟徐先生是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