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1 / 2)

在慕尼黑机场附近的一处高档酒店顶层大会议室,欧洲几家主要的航空公司高层济济一堂,正在商量着在欧元发行推动下日渐繁荣的欧洲民航界。

其中就包括法航,汉莎,荷兰皇家航空,意大利航空等国际知名航空公司的总裁或者董事长。

在这个不大的会议室里,除了英航代表没有来,几乎囊括了八成以上的欧洲民航势力。不过,除此之外,会议的焦点人物还有一个非航空公司人员,那就是国际联邦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的主席理查德。

没有人可以忽视理查德的存在,但是在日常公司运作中,国际联邦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并不会干涉。所以,理查德就成为了不可或缺,但在会议中鲜少发言的存在。

这次会议的层次还算是比较高的,毕竟是汇集了几乎整个欧洲的民航力量,这种级别的商务会面肯定是有不少媒体记者争相报道的,参会人员后面那一圈的摄像机以及记者就是最好的明证。

不管怎么说,会中谈话的内容是要公开的。这种需要公开化的内容,那就是谨言慎行而且缺乏实质性内容。几家公司的高层就是念着提前准备好,润色好的稿子。

会中,没有争吵,没有唇枪舌剑,有的只是提前通过气,如同演戏一般的作秀。大家都在这种默认状态下,维持着自己作为商业精英的体面。

正式的会议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在主持人提出中场稍许休息后,这些前一刻还坐得笔挺,一丝不苟的精英们马上显露出轻松的姿态,有的甚至还跟身边的记者攀谈起来,聊聊明天在报纸上可能呈现出来的效果。

能被请来的媒体人员自然都是经过筛选的,知道什么可以拍,什么不可以拍。在中场环节,那些围绕着的摄像机就被识相地全部关闭了,而一众航空公司的大老则是开始享受这难得的闲聊时间。

作为欧洲民航业的实际控制者,这个圈子很小,因而这些人基本都是互相认识的。其中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看见兴致缺缺的理查德,笑着问道:“理查,我听说艾西里斯困在阿尔卑斯山了,有没有这件事?”

看得出来,这个荷兰皇家航空总裁跟理查德的私人关系不错。称呼理查德的时候用的是缩略的昵称。

如果依照原定的计划,英航总裁艾西里斯的度假计划就该在昨天结束了。然后,当然乘坐私人直升机就过来慕尼黑这边了,休息一晚,第二天参会,什么都不耽误。

慕尼黑本来就挨着阿尔卑斯山北麓,就算是速度稍慢的直升机也不会消耗太久,倒是方便。

不过,随着阿尔卑斯山遭遇罕见的暴风雪,英航代表也就缺席了本次欧洲民航会议。

理查德还兼职英航的技术顾问,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你看起来很高兴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但是如果艾西里斯回来了,知道了你对此的反应,你们跟英航之间的合作项目怕是很危险了。”理查德笑道。

“理查,你就是闲极无聊,在英航消磨点时间,不会真把自己当成英航的人吧?”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笑得很是灿烂:“而且,如果你真的关心英航。那英航最近的罢工就不会这么激烈了,是吧?”

相比于荷兰皇家航空总裁略显轻佻的神态,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总裁就稳重多了,一如这间老牌航空公司对外的形象。

“理查德,随着欧元发行,欧洲民航市场过热。我们承认,在其中,航空公司是能得到长足的发展的。但是,我们也希望工会能够不要胃口太大,这对双方来说都不是好事。”

德国汉莎航空公司的总裁话一说完,意大利航空公司的董事长就调侃起来:“前段时间,你们汉莎不才进行过涨薪吗?怎么,现在工会觉得不满意,想要二次涨薪了?”

德国汉莎航空的总裁闭口不言,根本不接这个问题的。

而西班牙国家航空的董事长只是冷笑了一声:“活该!”

此言一出,德国汉莎航空的总裁当即色变,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说你们汉莎就是活该。”西班牙国家航空的董事长直接针锋相对:“你们汉莎和法航明明知道欧洲航空公司是会相互影响的。结果在没有知会我们的情况下,抢先涨薪百分之八,直接将我们置于了难堪的境地。也就是英航的艾西里斯没有来,不然现在骂你的就是他了。据我所知,英航工会的平均涨薪幅度达到了百分之十二。我们工会前不久跟我们提出了百分之十的涨薪要求,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涨薪这种事情,谁先主动做就占据了主动权,可以以较小的幅度进行涨薪。但是,这就苦了后续的其他航空公司。

剩下的航空公司的工会在跟进罢工时会直接参考先期主动涨薪的标准,然后机会肯定的是,剩下航空公司的工会会提高涨薪的诉求,从实际欧洲剩下的主要航空的工会表现来说,几乎是完美地印证了西班牙国家航空董事长的想法。

其中,尤其英航工会的胃口最大,直接涨了百分之四的平均涨薪额度,给英航财政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这些航空大老都知道在目前市场极端火热的情况下,涨薪是势在必行的。但是,如何在劳动力市场占优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将涨薪幅度给压下去就是这些大老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欧洲各主要航空公司的领导层提前就涨薪幅度达成协议,而且不轻易变动。

只要各家联合在一起,口径统一,那就比较好打发工会了。

但是,汉莎和法航为了占得先机,将剩下的航空公司全给卖了。

不过,作为主动涨薪的发起者,汉莎航空和法航实际上只是得到了短期的利益。

在以百分之八的平均涨薪幅度赌上自家工会的嘴后,近几日,汉莎和法航的工会代表在得知其他公司工会的涨薪诉求普遍在百分九以上后,直接撕毁了与公司方面达成的备忘录,将涨薪幅度也纷纷提到了百分之十。

这就让汉莎和法航的领导层成为小丑了。

前面为了省些涨薪的财政支出,算是以坏了自己名声为代价。到头来,名声是臭了不少,结果却没有什么变化,这让汉莎和法航的领导层怎么想?

理查德所在的国际联邦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中最主要的力量就是各航空公司的工会力量的联盟。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国际联邦航空公司飞行员协会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民航工会。

如果理查德能出手干预,至少汉莎如今所面临的有些尴尬的境地是可以得到极大的缓解的。

在欧美,没有哪家企业敢无视工会的力量。正是掌握了这股令所有商人都极为头疼的力量,理查德在民航界才是真正的说一不二。

“你要维护汉莎的利益,我也要维护工会的利益。”理查德澹澹道:“不过,有件事说得对,你们确实不应该撇开其他航空公司自行进行涨薪操作的。在没有提前统一的情况下,擅自出击,造成现在如同军备竞赛的涨薪示威局面,你们两家就应该负主要的责任。我不会干预各司工会的活动,只会在在大方向给予指导,所以,想让我出手收拾现在的情况,那你似乎有些想多了。”

“你不会干预各司工会的活动?”德国汉莎航空的总裁冷哼一声:“现在欧洲稍微上得了台面的航空公司的工会都在蠢蠢欲动。但是,我怎么听说英国翠鸟航空的工会相当老实呢?”

翠鸟航空虽然此前一度濒临破产,但是在欧洲的廉价航空领域是有一席之地的。

可就在欧洲航空公司皆是为涨薪示威头疼不已之时,英国的翠鸟航空却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完全没有任何工会活动的样子,就好像翠鸟航空的工会不存在似的。

要是因此觉得翠鸟航空工会战斗力弱,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之前,翠鸟航空因为资金紧张,在薪酬支付上一拖再拖。

结果此举直接惹恼了翠鸟航空的工会,不仅仅罢工,还在英国劳工部前抗议,着实是异常彪悍。

可就是这么一个极具行动力的工会在此次涨薪浪潮中显出无与伦比的温顺,完全不给公司添麻烦的,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德国汉莎的总裁不相信翠鸟航空的工会真的就这么善解人意。能让翠鸟航空工会偃旗息鼓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理查德。

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跟理查德关系好一些,说起话来也不那么拐弯抹角的:“理查,你这是在帮翠鸟航空,为什么?”

“我听说最近翠鸟航空换了新主人。”西班牙国家航空的董事长澹漠地补了一句:“之前,翠鸟航空出现资金问题时,他们的工会可没有丝毫手软,那个时候,你可没见帮翠鸟航空的。可现在,你竟然制止翠鸟航空的工会,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位翠鸟航空的新主人。”

理查德眼皮抬了抬,只是这眼眸之中的冷光却甚是凛冽:“这是我送给某个人的见面礼。怎么,你们也要?”

德国汉莎航空的总裁嘴巴张了张,但是看到理查德有些不悦的神情,还是乖乖地闭上了嘴。

不过,跟理查德私交不错的荷兰皇家航空总裁就不是很在乎了,颇为好奇:“那人是谁?”

理查德眉头一皱,已然有些厌烦了。突然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动静挺大,直接将会议室中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只见来人是机场酒店的经理,他喘着气,呼吸极为急促,看起来是跑着过来的。

“怎么了?”主持人不太高兴,这么重要的场合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然而,机场酒店的经理在稍微缓了一口气后,以一个有些凄厉的声音道:“机场方面急报,希望各位尽快撤离酒店。”

“撤离?”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摸不着头脑:“撤离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机场酒店的经理再是捋了下呼吸:“刚才机场塔台那边反馈来消息,有一架机翼断裂的飞机即将在35号跑道上着陆。35号跑道延长线正好对着酒店,所以,安全起见,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

“机翼断裂!?”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腾得一下给站了起来:“你不早说,走!”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异样,几乎没有人追随他出去。相反,有好几个人在往外看。

“怎么了,不走吗?”

“如果你是指躲那架飞机的话那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在人群中,理查德也将目光放到了外面。

“为什么?”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一愣。

理查德目光远眺,在不远处的天空之上赫然是出现了一个移动的点,不是别的,正是机场酒店经理提及的那架飞机。

之所以理查德如此肯定,因为就在不久前,慕尼黑机场就因为风量超标而停止了起落,正常情况下根本就不会有飞机过来进近。

“机翼断裂的飞机?嚯!”

有些人想要出去,以免出现一些预料之外的危险状况,但是更多人其实不怎么在乎,甚至起了很大的兴趣。

这座酒店虽然就在35号跑道的延长线上,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隔了一些距离的。

就因为这样,还要特意撤离?着实是大惊小怪了。

其中,很多记者的反应最为具有代表性,纷纷让与之同行的摄影师打开摄像机,调整拍摄角度,将其对向35号跑道的五边天空。

大型客机机翼断裂,这放到任何时候都是一条绝地劲爆的新闻,而且这次还能拿到第一手的坠地画面,还是相当有价值的。

没错,在记者心里,这架断了机翼的飞机已经被判了死刑。

理查德嘴唇抿了抿,没有静静地坐在这里等着看“好戏”,而且缓缓起身,往着会议室外面而去。

荷兰皇家航空的总裁看到理查德要走,忙是跟了上去:“等等我,你去哪儿?”

理查德这个时候已经拐出了会议室,只听从外面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机场。”

此刻,在35号跑道五边天空之上,英航531航班飞机正在倾斜着机身,以一个斜切的角度对准35号跑道的入口。

没办法,不管徐苍如何遏制飞机巨大的向右滚转的力矩,这股力矩都是消除不了的。关于这点儿认知,徐苍是具有相当充足的现实性接受度的。

所以,在始终存在往右滚转力矩的前提下,徐苍在进近的时候就始终保持着将飞机置于跑道五边左侧的状态。好在在起始引导飞机备降时,飞机的初始航向就是010,飞机的轨迹正好就是从五边左侧切过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相对不错的初始位置是比较符合徐苍的意愿的,不然徐苍还需要费力进行位置和进近方向的调整。可现在,种种巧合下,徐苍只需要对飞机的轨迹进行微调,以便让飞机与五边的切点正好就在跑道入口上空。

徐苍的想法很简单,这次进近对他们来说,对飞机来说就不存在正直的五边飞机。由于往右滚转力矩的始终存在,飞机就不可能沿着跑道延长线正常的落地。

因此,只有消除五边,从五边以左,于跑道上空直切进来,然后直接开始进入接地姿态。

这就意味着,不久后飞机所有的动作精华全在跑道上空那极短暂的时间里。一整架飞机的人的命运也全赖在那数秒的极限操作中。

对于很多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原则,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样的操作都是太冒险了。可对现在的徐苍来说,毕其功于一役才是最好的选择,他现在的状态是如此巅峰,使得他自觉可以处理好一切的飞行问题。

“慕尼黑机场,落地后占用跑道,原地撤离,请求地面支援。”这是徐苍最后一段陆空通话。

塔台很快给予了回应:“英航531,落地后可以占用跑道,原地撤离,机场支援已就位祝你们好运。”

此时,大卫已经能够比较清楚地看见慕尼黑机场35号跑道了。飞机的速度太大了,与跑道的接近率是正常着陆构型下的两倍,几乎是在扎眼之间,视野中跑道标识彷若又是清晰了几分。

高度一千英尺!

“徐苍,一会儿你需要我配合什么吗?”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卫也不再阻止徐苍什么,即便到现在他都认为徐苍提出的最后操纵计划过于复杂了。

没错,刚才徐苍光是将落地前的操纵给讲一遍,大卫都觉得不可思议,更别说以人类的大脑运力和肌肉反应能力将这个操纵给实现了。

不仅仅是大卫,后面坐着的施耐德也觉得希望极其渺茫。他甚至认为,即便有飞控计算机辅助操作,人类都很难完成不久后徐苍的计划动作,更别说,波音777根本就没有高性能战斗机那般先进的飞控计算机,全靠驾驶员的操纵反馈。

“不用,你擅自加入操纵进来反而会影响我。”徐苍深吸了一口气:“做好落地前的迫降通知吧。两百英尺,一百英尺,五十英尺以及十英尺!”

虽说徐苍认为这并不是最为关键的,但是如果大卫想要在最后阶段发挥自己的光和热的话,徐苍只能将这些杂活交给他,其余的,大卫什么都做不了。

此时此刻,大卫也不挑三拣四了,望着已经愈加迫近的跑道,他只是说了一句:“徐苍,我还是有些紧张。”

“无知才会紧张!如果你是我现在的状态,你就会发现整个世界都慢下来了。”徐苍调整了一下呼吸,在两百英尺高度下,勐地双目目光凝实:“开始了!”

“高度两百英尺!”

在大卫的迫降广播声中,徐苍缓缓屏住呼吸,左手稍稍张合了下。此时此刻,他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那种迎接奇迹的窒息感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兴奋。

没错,飞机还没有落地,但是徐苍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好了一切。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高度一百英尺!”

随着大卫刚刚放下播报广播的手持话筒,飞机此刻已经极为接近跑道上空了。然而,在还没有到达跑道上空的时候,徐苍已经开始做动作了。

波音777这架飞机太大了,具有极为强大的惯性,不能真的等到飞机飞到跑道上空才开始做动作,需要稍稍提前一下。

便在这生死一刻,徐苍直接将飞机左舵踩满,然后一把将驾驶盘往前顶了不少,同时往左大幅压下。

在其他时刻,这样的操作都是显得非常怪异的,尤其是左满舵跟左压盘其实是反操纵,也就是说,这两个操纵动作联合在一起是容易引起一些意料之外的飞机反应的,比如飞机往左侧翻。

但是,在这个时候,徐苍的操纵已经完全超脱于了常人所认知的情况。

在飞机左满舵下,在大倾斜角的前提下,几乎水平于地面,充当升降舵的垂直尾翼往上直接升起,而且舵面行程是直接拉满的。在常规飞机中,升降舵往上,就会使得气流下压水平安定面,使得机尾下俯,在力矩的作用下,机头便是会上翘。

那么跟升降舵作用互换的垂直尾翼往上升起的时刻,便是会带来相同的效果,那便是飞机机头上仰,即便是它是处于大倾斜角的姿态下。

这明显不是一个正常的,在落地上该有的操纵动作。

因为太早了!而且,动作太粗勐了。

就像是正常飞机落地前最后的拉平,有谁会在五十英尺高度以上,还没有进入跑道上空就开始让机头上仰,减小下降率的?这种减小下沉的动作在五十英尺做都嫌早了,更别说五十英尺以上了。

所以,徐苍的想法并非减小飞机下沉而变相拉平飞机,而是另有作用。

与此同时,原本还有一些油门没有加上,在踩满左舵的一瞬间,徐苍将一号发动机所有的油门全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