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得了说法,又见她态度诚恳,一时也信她,便揣上散碎银子,先行归家照顾家中亲人。
周太医终于赶到。
楚景玄令祁寒川带他去后厨,自己留下与虞瑶、崔方旭在一处。
已无旁人,虞瑶开门见山问崔方旭道“崔大夫去看过诊,莫不是发现其中的什么蹊跷?”
崔方旭犹豫着目光扫过楚景玄。
虞瑶看楚景玄一眼,平静说“无碍,崔大夫直言。”
楚景玄弯唇,背脊挺直往虞瑶身侧挪了半步。
崔方旭这才压低声音道“瑶姐姐,我去看诊,瞧那人似是中毒。”虞瑶皱眉,他又说,“不知是中的什么毒,但瞧着于性命无碍,未及多想。后来听闻酒楼出事,想起那家人提过今日曾来酒楼用饭,才将两件事联系在一处。”
“中毒?”虞瑶面色凝重。
楚景玄从善如流说“已经让人先去后厨查看情况。”
虞瑶看他一眼,又去看流萤问“小二和厨娘们回家了?”
“没有。”流萤说,“都仍在酒楼呢。”
酒楼一应茶水、吃食,无不是每天现行准备。倘若出了问题,多半是出在今日在酒楼做工的人身上,正想着,虞瑶又问“咱们自己人里面有人身体不适吗?”
流萤微怔,摇头道“没有啊。”
这似是一处关节所在——在酒楼做工的人也一样是会在酒楼用饭的。
姑且不提这些做工的。
流萤、虞敏还有两个孩子,如何不是吃厨娘们做的饭菜?却无人身体不适。
两相对比,浑然像……
奔着让酒楼的食客出事来的一样。
虞瑶一时间陷入沉思。
崔方旭看着虞瑶“瑶姐姐,有没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
“有。”收敛思绪,虞瑶道,“今日天色已晚,诸事多有不便,崔大夫先行回去。只明日一早烦请崔大夫来酒楼一趟,随我同去这些食客家中,一一为他们看诊,看一看他们是否病症相似。”
崔方旭应允“好。”
“如此,明日我一早便赶来。”
与崔方旭说定,虞瑶谢过他特地赶到酒楼,送他离开。
之后大堂里剩下虞瑶、流萤以及楚景玄。
在崔方旭提出中毒之说的时候,流萤也意识到有人故意栽赃陷害的可能。
因而,她忍不住问“小姐,现下怎么办?”
“别慌。”虞瑶拉一拉流萤的手安慰她,“即便是栽赃陷害,单凭对方的手段,也不必太过畏惧。只既能做成此事,恐怕内里有人相帮,咱们得先想法子找出证据、将这个内贼揪出来才行。”
流萤点点头。
虞瑶抬眼去看立在旁边不怎么开口的楚景玄。
她心下却也清楚,这样的事情在楚景玄眼中大约小事一桩,不必费多少精力便足以弄清楚因由。
没有故意在这种时候逞能,虞瑶主动问他“娄公子可有何看法?”
询问他意见无疑是相信他的判断。
楚景玄眸中含笑“瑶瑶不妨等一等周大夫从后厨回来。”
虞瑶颔首,算应下他的话。
那周大夫想必医术不凡才能跟着前来灵河县,这一点上,虞瑶没有忧虑。
却又听楚景玄说“明日也让周大夫与崔方旭同去。”
虞瑶道“崔大夫去应该足够,他是本县的大夫,对大家来说算熟面孔,那些人会信任几分。”
“他刚刚提过诊不出来是什么毒。”
楚景玄勾唇,不无嫌弃道,“既然如此,他今日所开出的药方能否根治这些人身上的病症,尚要两说。”
崔方旭确实说过这话。
虞瑶凝神思索中,楚景玄慢慢说,“有崔方旭同去,想来这些人不会对周大夫太过抗拒。”
“总得先看过诊才好开药方。”
“若不能将这些人治愈,若他们留下病根,想你心里也不会好受。”
虞瑶被楚景玄的三两句话说服。
“那便这样吧。”
楚景玄与虞瑶议定这一桩事情,趁着周太医尚未回来,去马车里将那只受伤的鸟雀带回酒楼,顺便将那些李子挨个捡起,齐齐交到虞瑶手中。那李子摆在柜台上,受伤飞不起来的鸟雀则放在桌上。
但周太医从后厨回来却道不曾在残羹冷炙中发现异样。
楚景玄挑眉“那便再检查茶水、用过的碗具、茶具之类的东西。”
他话说得十分顺畅自然,不假思索。
虞瑶不由去看他,楚景玄觉察到虞瑶的目光,也看过来,同她四目相对,漫不经心的语气下藏着点小心思“多经历几次被人谋害之事,便也有经验了。”
虞瑶抿唇别开眼。
她又去看周太医,螓首低垂客客气气说“有劳周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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