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他却是忽略了某个人的存在。
于是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凉凉地插嘴道:“爹不是帮你推了吗?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就你这身子状况,还是趁早打消想要坐享齐人之福的心思吧。”
萧靖西脸上的笑容僵了了僵,果然萧靖琳从他们身后走了出来,瞥了萧靖西一眼,稳稳当当地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任瑶期看了看萧靖琳,再看了看脸色有些挂不住的萧靖西,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了声。这一次她笑的很是幸灾乐祸,对萧靖西可是半点同情也没有了。
萧靖琳没有搭理萧靖西,与任瑶期聊起了千金宴的事情,将自己打听到的,太后之所以会突然兴起要参与千金宴的原因告诉了任瑶期。
任瑶期听说是因为宛贵妃的缘故愣了愣,然后皱起了眉头。
她感觉到这件事情是冲着她来的。
有不少人说她长得像已故的宛贵妃,颜家大小姐则是像颜太后。以颜太后对宛贵妃的心结,肯定是见不得她比过颜家小姐的,尤其是萧靖西才因为她之故拒了颜家的亲事。
颜太后千里迢迢的要送人来燕北参加千金宴,虽然名面上送来的闺秀有十个,但是那位颜家大小姐肯定会出现。这分明是想要让她与颜家大小姐一较高下。
可是输了和赢了都不太好办。
赢了就是打朝廷和颜太后的脸,输了又丢了宛贵妃和河中王的脸面,还让选择了她而拒了颜家亲事的燕北王府也失了颜面,真是进退两难。
萧靖西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漫不经心地开口道:“赢了便赢了,只听过输不起的,还没听过不敢赢的。”
萧靖西语气虽然平常,这话却是显出了几分底气和傲气。若是燕北王在这里,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儿子!没给你爹丢脸!”
任瑶期看了看萧靖西,好奇道:“那要是输了怎么办?”就算燕北王府不怕得罪颜太后,萧靖西就这么有底气她能赢?
这么说起来,任瑶期不由得回想自己对颜家小姐的印象。上一世她是没有见到颜家小姐本人的,但是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她是听过的。这个“第一美人”或许因为颜太后的缘故有些掺水的成分,不过颜小姐是个美人是无疑的,不然这第一美人就成了个笑话。
她也听说过颜家小姐多才多艺,颜家本就是世家。底蕴深厚,将家族的女子教养得样样出众并不是什么难事。大周朝刚开国那几十年,许多世家还不愿意与皇族通婚,李氏家族也是积累了几代之后才有了今时今日站在世家大族面前的底气。
想到这里,任瑶期不由得又想起来上一世颜家大小姐最后带着嫁妆追着萧靖西来燕北的事情,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磕在了亭子里的石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上一世,颜家大小姐追来燕北已经是几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的颜小姐应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心仪萧靖西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缘故。上一世的颜小姐一直没有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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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瑶期之所以会在已经有了婚约之后还能接到云家的请帖是因为太后直接点了几名闺秀的名字,被点名的闺秀不可缺席今年的千金宴,而任瑶期的名字赫然在这些闺秀当中。
任瑶期提前几个月接到了云家的请帖,看过之后也就放到一旁了。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听说云家这阵子热闹得紧,不过云家再如何热闹也不关任瑶期的事情。
倒是二月中旬,任瑶期接到萧靖琳的信,说是傻妞突然生病了,问任瑶期要不要同她一起去看看傻妞。
任瑶期已经有许久没有看到傻妞了。说起来从一开始到现在她见到傻妞的次数并不多,但是傻妞对她却很友好。所以无论是人与人之间还是人与动物之间都讲究一个缘分。
听说傻妞生病了,任瑶期也有些担心,所以回信告诉萧靖琳她也同她一起去温泉山庄。
任瑶期与萧靖琳也有一阵子没有见了。事实上自从她和萧靖西议婚之后,萧靖琳和萧靖西她都没有见过,只偶尔会与萧靖琳通几封信。
二月中旬,气温虽然已经开始回暖。听说南边已经是鸟语花香,春色盎然,燕北这里却依旧还是有些寒冷。尤其是早晚时分,最是寒风刺骨,所以任瑶期出门的时候面上还穿着一件冬天的出风毛白狐裘斗篷。
在马车上等着任瑶期上车的萧靖琳看到任瑶期这一身就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任瑶期知道萧靖琳笑什么,萧郡主今日出门只穿了一件湖绿色镂金凤穿牡丹的薄长袄,连披风都没有一件。与任瑶期站到一起,两人之间是鲜明的对比。
任瑶期不觉得怕冷是件丢人的事情,所以面不改色地在萧靖琳身边坐下了。
“傻妞得了什么病?”任瑶期问道。
“身上的毛掉了不少,最近有些无精打采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任瑶期想了想,她虽然看了不少医书,但是也仅仅是救人的,医治动物的倒是没有,所以听萧靖琳这么一说,也找不出对的症来。
马车出了城,一路驶向温泉山庄。
下马车的时候,任瑶期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萧靖西墨衣乌发站在那里,嘴边噙着笑意看着任瑶期,目光明明温柔又平和,任瑶期却像是被他的视线灼伤了一般,忍不住撇开了眼。
虽然萧靖琳没有提萧靖西也在这里,任瑶期见到他却并不觉得意外。
萧靖西等她们都下了马车,才走了过来。
“现在在哪里?”萧靖琳看了萧靖西一眼,问道。
“在奇珍园后面的厢房里。”
萧靖琳便带头往奇珍园的方向走。
萧靖西在任瑶期欲跟上萧靖琳的时候。突然靠过来,抬手在任瑶期的头上微微顿了一下,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又很快的移开了手,后退了一步。
任瑶期吓了一跳,不由得瞪了萧靖西一眼。
萧靖西看着任瑶期,微笑着将手掌摊开在了任瑶期面前,无辜地道:“沾了一片柳絮。”
任瑶期看了看他的手心,掌心中果然有一片轻薄的柳絮,想着大概是刚刚在马车上的时候从车窗外吹进来的,正好落在了她头上。
不想走在任瑶期身侧的萧靖西又将自己的手握紧了。轻声道:“好像不是柳絮,你猜猜是什么?”
任瑶期听到萧靖西好听的声音里带着些捉弄之意,虽然摸不透萧靖西要做什么,不过以不变应万变是不会错了,所以人任瑶期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没有理会。
萧靖西却是将手心摊开了,里面是躺着一朵任瑶期之前插在鬓角上的小绢花。
任瑶期见周围没有旁人,连忙伸手要去拿自己的绢花,萧靖西却是已经后退了半步,然后握紧了手。迅速地晃了晃,再摊开手掌心的时候,他的手上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任瑶期愣了愣,看了微笑着看着她的萧靖西一眼。正要说什么,萧靖西的手心又一次打开了,这一次在他手心里出现的不是那朵小绢花,而是任瑶期头上一朵小珠花。
任瑶期顿时气得脸都红了。这时候走在前面的萧靖琳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狐疑道:“还不快些?”
任瑶期正生气萧靖西捉弄她,可是她又不好意思与萧靖琳说。只狠狠地瞪了萧靖西一眼,绕过他自己追上了萧靖琳,心里打定主意今天一定不理萧靖西了。
“怎么了?”萧靖琳看了脸色有些红的任瑶期一眼,又回头看了看没有追上来的萧靖西。
任瑶期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含糊道:“头上的珠花掉了一朵。”
任瑶华闻言往任瑶期头上看了一眼,皱眉道:“两朵粉色珠花不是都在?”
任瑶期有些惊讶地往自己发髻上摸了摸,然后果然摸到了两朵珠花,在往上,发现那朵小绢花也好好的还在头上。
任瑶期实在有些讶异,忍不住回头看了萧靖西一眼,正好对上他含笑注视的视线,不知怎么的脸上又红了红,立即转过了头来不再看他了。
萧靖琳拉着任瑶期来到了奇珍园里的一排厢房前,在一个丫鬟的带领下进了当中的一间屋子,门一打开便看到了屋子中间的那一只大笼子,笼子里一坨巨大的白影正缩成了一个球趴在里面,听到声响,那只大球似乎是动了动,却又没有动静了。
萧靖琳吩咐人将那只大笼子拆开搬走,缩成了一团的傻妞总算暴露在了众人面前。一般人家中饲养猛兽都是养在笼子里的,随着傻妞的体型越来越大,在萧靖琳和萧靖西不在的时候傻妞很多时候也是需要在笼子里待着的,毕竟园子里还有其他珍兽和普通仆从,傻妞又太顽皮,大部分的人都是害怕它的。
这时候傻妞的头终于又动了动,然后露出两只大圆眼出来,看到来人它眼睛似乎亮了亮,然后皱了皱鼻子,轻轻嗅了嗅萧靖琳给她脖子挠痒痒的手,要是往常,它肯定会一舒服就得意忘形来个四脚朝天,拿自己的肚皮对着你。
不过今天的傻妞很明显没有什么精神,虽然探头出来与萧靖琳玩耍,缩成了一只球的身体却是没有动,甚至在萧靖琳示意它站起来的时候,它还蜷在那里装死。
“今天它还没有出去?”萧靖琳转头问一旁负责照顾傻妞的小厮。
那小厮回到:“小的之前有打开笼子的,不过白虎似乎不愿意动,准备的鲜肉它也只吃了平时的一半。”
萧靖琳皱了皱眉:“到底什么毛病?”
这时候萧靖西也过来了,他走到傻妞身边,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傻妞的头,似乎做了个示意它起身的动作。原本一直不愿意动弹的傻妞看了萧靖西一眼,然后在一旁的萧靖琳面无表情的注视下缓缓的站了起来,尽管那动作看起来很心不甘情不愿的。
萧靖琳:“……”
冷哼了一声,萧靖琳拍开了傻妞企图再次讨好她的大虎头,站起了身。
“到底怎么回事?上一次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萧靖琳问萧靖西道。
萧靖西正吩咐那小厮将傻妞之前没有吃完的鲜肉再送上来,闻言回道:“‘白雪’前阵子没了,傻妞便不爱出门了。可能因为动的少又挑食的毛病,身上开始掉毛,它就越加不愿意出门了。”
应和萧靖西的,是傻妞的一声蔫蔫儿的“嗷呜——”
萧靖琳有些惊讶:“‘白雪’是辛嬷嬷之前养的那只白色的波斯猫?”
萧靖西点头:“嗯,我有时候会让人将‘白雪’送过来与它玩耍。”
萧靖琳便又低头去看傻妞据说是脱毛的地方,不想傻妞怎么也不愿意将自己脱毛的地方露出来,任萧靖琳怎么使用暴力也不管用,只能不甘心地看了萧靖西一眼。
萧靖西走过来摸了摸傻妞,也不知道这一人一虎是如何交流的,傻妞最后还是羞羞答答地将自己脱毛的地方露了出来,不过如果它是人,脸上有人的表情的话,那么这时候它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羞愤欲绝”。
任瑶期往傻妞脱毛的地方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有几个地方秃了一小块,实在说不上好看,她似乎有些明白傻妞不愿意让人看见的原因了,不由得觉得很是好笑。
“只是如此?它身体没事?”萧靖琳有些不放心的问。
萧靖西又拍了拍傻妞的虎头,傻妞立即又趴了回去。这时候小厮将掺了些药物的鲜肉端了进来放到了傻妞面前,傻妞将鼻子凑到肉前闻了闻,然后有些嫌弃般地又趴了回去。
萧靖西将那装着肉的盘子往傻妞面前踢了踢,又摸了摸它的头,低声道:“吃饭和洗澡你自己选一样。”
然后在众人诡异的注视之下,这只欺软怕硬的大白虎慢慢地起身,怕到了盘子前面,十分食不知味地吃了起来。
萧靖琳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面无表情地看向萧靖西道:“为何它只听得懂你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