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镖局。
林乘墉出门时见到的那个黑衣男子正坐在大堂喝茶,桌子上摆着一个三尺见方的匣子,罗孚和镖师安陆正在皱眉沉思。
“罗镖头,你们可想好了么?这镖你们是接还是不接?”
安陆神色凝重,低声说道:“二哥,怎么办?这次可还是......还是那个地方啊!”
罗孚瞪着眼低声回道:“前些年咱们又不是没去过,再去一次又能怎样?”
男子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到底商量好了没有?莫不是元吉镖局有胆子开门做生意,却没胆子接镖么?到底是没了当年了穿林蛟,现在怕不是成了土里虫,嘿嘿!”
“你!”
安陆站起身就要破口大骂,被罗孚一把按住。他缓缓站起身回道:“尚先生,不瞒您,这要送的地方曾经折了我们好几个弟兄,只是如今有些考量罢了。不过您这趟镖,我接了!”
安陆一惊,拉着罗孚不明所以:“二哥,你这是......”罗孚给了六弟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向着那人说道:“不过接镖之前,我想要问几个问题。”
尚先生放下茶杯,盯着二人:“哦?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本是镖局的规矩。不知罗镖头想多问的是什么?”话语中在“多”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更是多了一丝审视。
罗孚不卑不亢,拱手问道:“四年前我大哥林郊接了一路镖,同样是南诏同样是一个匣子,敢问客官可知道此事?”
对面之人点点头,干脆的承认了:“不错,四年前也是我们请林当家的走的这趟镖。只可惜林镖头行走江湖多年,却还是失手在南诏密林中,连镖货都丢了。”
罗孚眼神一颤,听出面前这人用的是“我们”二字。
“那阁下为何一定要我元吉镖局来送这趟镖呢?说本事,在下不如九阙镖局的陈总镖头;说声望,元吉镖局更比不得洛阳的长缨镖局......”
尚先生摇摇头打断了罗孚:“看来林郊毕竟还是瞒着你们了。其实林当家的,一直都是我们的人。当年选择元吉镖局,是因为信任。今天选择元吉镖局也是给你们一个考验,一个重新加入我们的考验。”
罗孚好像早就猜到一般,面色如常,接着问到:“敢问尊驾背后,可是朝廷?”
尚先生目光一凝,接着拍手赞叹道:“追风刀名不虚传,手中刀快,不成想脑子更快。不过,我背后之人的身份现在还不是你们能打听的。若是你们这趟镖送的漂亮,给你们一个重新加入的机会也不是不可能。届时各位平步青云,光宗耀祖也未可知,哈哈哈!”
“谢大人垂青!不过元吉镖局如今家小业小,怕当不得朝廷重任。这趟镖,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完成,但方才一事罗某羞于再提。”
听到这句话,尚先生一滞,盯着面前弯腰拱手的罗孚好一会,才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罗总镖头果然直爽,快人快语。这趟镖,就交给诸位了,一定要稳,稳,当,当的给我送到,可切莫再像当年一般了!尚某告辞!”
“大人且慢,不知大人可有信物,也好交给对方以证身份。”
尚先生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丢给了罗孚,头也不回的出了镖局。
安陆走到罗孚跟前急道:“二哥,这趟镖明摆着有猫腻,你答应他作甚!”
罗孚摩挲着手里的腰牌,缓缓道:“六弟,我有种预感,这是能够弄清楚大哥、三弟、四弟他们当年下落的唯一机会了,你说我接还是不接?”
“这......怎么说?”
“大哥出事儿之后,咱们几个也不是没去过南诏那边,但是一无所获,唯一不同的就是大哥他们接了那支镖!”
“啊!那今天这支......”安老六面色一变,望着桌子上的匣子,仿佛那是一道催命的符箓。
“当年大哥、老三、老四他们到底隐藏着什么,咱们最亲的几个弟兄都一无所知。那时候大哥先把乘墉支回蜀山,老三又给咱们几个安排了一趟关外的镖,就像留后路一样,想来是不愿意让咱们也卷进什么麻烦里。”
“唉,大哥那些年就是倔!有什么事儿,弟兄们一起扛多好,偏偏藏着掖着,跟嫌弃咱们一样!”
“大哥说不定也有什么难言之隐......罢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乘墉,他毕竟年轻,若是执意跟着说不定有什么危险,大哥的骨血不能在咱们手上出事!刚才那人,说话不尽不实,这块腰牌也与我当年见到的不同,说不定还有什么蹊跷。夜长梦多,六弟你去告诉弟兄们准备行李,咱们今晚连夜出发,不管有什么事儿先离开襄城再说。”
“好!”
罗孚低头看着手里的圆形石质腰牌,通体漆黑,中间刻着几条兽爪似的狰狞猩红纹路,像个戴帽子的人。背后角落有两个小字,刻着主人的名字:狍鸮。
然而罗孚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年自己在大哥那见到的是一块木牌,中间是一道漆成五色的石头纹。
方泰跟着林乘墉和芮玉荣,三人一路来到红叶楼,寻了几个僻静的雅座,一壶茶倒上,芮玉荣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抢先问道:“方少侠,你的玉坠何处得来的?”
“这玉坠是我自小就带着的,师父说就当是我爹娘给我的护身玉......”